詹云湄是很好的臣子,纵然再悄悄忌惮,对她,更多还是珍惜,出于友人情谊,出于君臣信任。
明明推贺兰琬上位的是自己,怎麽这会子舍不得的也是自己呢。
皇帝叹气。
“好,按你说的来。”
後续说了些旁的。
皇帝站在朝天殿大殿门下,了望四方红墙,瑞雪盖在其中,带着低沉凄迷,詹云湄早已远去,赶出宫。
和安垂腰上前,支伞为皇帝挡飞雪。
“陛下,您要是舍不得詹将军,留不住她,留住将军府上那人也行。”
。
正月初七,詹雁离开京城,回北元。
将军府重回沉寂。
花厅外的一圈桃梨开出花苞,新一轮的复苏好像就在天光初现时。
华琅踩在长椅上修剪树枝残叶。
顶处一枝过长,会影响四下的枝条,只能剪短,抑制生长,可惜过高,他必须往前垫一步。
脚下忽然动摇。
华琅心惊,吃力稳住脚,扶在树枝上摇摇晃晃,摇下一地花苞碎瓣。
下方有笑声。
“将军,好玩麽!”华琅凶道。
他小心得很,怎麽可能踩不稳,除开这个原因,还能是什麽呢?
当然是詹云湄故意在下边儿晃他!
“啊?我觉得很有意思啊,”詹云湄笑着,“小心些,我松手了。”
华琅落回地面,把剪子砸向一边儿,装腔作势推开詹云湄,走到架子处洗手。
詹云湄没有跟上去,坐在没有踩过的长椅另一边,随心望四周。
花树们被精心呵护,长势旺盛,花苞大而饱满,挺过了寒冬,蓄足精力,要在春天彻底盛开。
去年这会子还被华琅糟践得不成样子。
詹云湄上扬唇眉,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睫羽上,闭了闭眼,再次睁眼,视线愈发明净。
华琅回来了。
站在她身前。
“今天做了些什麽?”问着,把人拉上前,揽进怀里。
托扶腰臀,让他坐得舒服些。
花厅没有搭纱帘,厅内光景能被一览无馀,即便府里的下人基本都没回来,但华琅还是没有胆量在外与詹云湄亲昵。
羞涩在骨髓里埋根,在被詹云湄捏着後颈下压亲吻时,彻底发芽生长。
耳朵,脸颊,脖颈,蔓延绯红。
亲吻粘腻湿润,侵占神经理智,好像被詹云湄调训成性,华琅控制不住地,从双手搭在她肩头,变成环抱。
不自觉地前挪,企图靠得更近。
迷迷糊糊,还是回答:“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吃完早膳,就坐在花厅等将军回来。”
“这麽乖呀?”
在华琅的眸光中,寻觅到了她自己,完完整整,且只有她。
“嗯,”华琅眼里浮现出詹云湄颈骨上的一块疤痕增生,注意力悄悄爬走,没怎麽思考,鬼使神差地就应了。
詹云湄没有挪开目光,但早已清晰察觉。
华琅正在笨拙探索。
像发现什麽宝贝似的,好奇,大胆。
她的指尖搭在他湿润的下唇,他全然不知,自然地含进,没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