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盯着丞相府?还是……一直跟着她?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如果被他知道她去见了昭王,如果被他知道她和昭王达成了同盟,如果被他知道那些关于“重生”和“穿书”的惊天秘密……
後果不堪设想!
“我…我没有!”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否认,声音因为惊慌而尖利了几分,“我就是随便走走!迷路了!对,迷路了!根本不知道那是昭王府!”她试图垂死挣扎,尽管知道这谎言脆弱得不堪一击。
宗政珩煜向前踏了一步。
仅仅一步,那强大的压迫感便扑面而来,让姜晚栀下意识地後退,後背直接抵在了冰冷粗糙的巷壁上,无路可退。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锐利,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僞装和惊慌。
“迷路?”他微微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危险,“迷路到需要女扮男装?迷路到需要动用丞相府的玉佩去叩门?迷路到……在里面待了将近一个时辰?”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姜晚栀的心上。他什麽都知道!他甚至连她进去了多久都知道!
她彻底慌了,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大脑因为极度恐慌而一片混乱,各种可怕的後果在眼前闪现。
看着她这副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宗政珩煜眼底的冰寒似乎更重了些,还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伸出了手。
姜晚栀吓得猛地闭上眼睛,以为他要动手。
却感觉那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只是轻轻拂过了她的鬓角,将她一缕因为匆忙奔跑而散落的发丝捋到耳後。
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生硬,却让姜晚栀浑身一僵,猛地睁开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的指尖带着风的凉意,触感却异常清晰。
“姜晚栀,”他唤她的名字,声音依旧冷沉,却似乎少了些许刚才的凌厉,“本王不管你为何去找他,也不管你们谈了些什麽。”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只提醒你一句。”
“宗政昭然此人,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危险得多。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姜晚栀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他……他不仅知道她和昭王有接触,甚至猜到他们有合作,这个宗政珩煜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啊!
天啊!这反派珩王的人设,果然是名副其实啊!
“我…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麽…”她下意识地还想否认,但底气已经不足到了极点。
宗政珩煜直起身,重新拉开了距离,恢复了那副冷峻疏离的模样。
“你好自为之。”他淡淡地丢下这句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似乎包含了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随即转身,玄色斗篷在夜风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迈步便欲离开。
“等等!”姜晚栀几乎是脱口而出。
宗政珩煜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姜晚栀看着他那挺拔却孤直的背影,心里乱成一团麻。她搞不懂他到底想干什麽?抓了她的现行,只是警告一句就走?这太反常了!
“殿下……为何……”她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前方传来他冷硬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姜小姐还是尽快回府为好。毕竟圈禁之期,莫要再独自外出。”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巷口的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姜晚栀一个人,呆呆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还在砰砰狂跳,脑子里却充满了更多的问号和混乱。
警告?关心?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试探?
一阵强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这世界的种种,远比想象中还要深沉复杂。
刚刚在昭王府里建立起来的那点同盟信心和沙雕欢乐,在珩王这突如其来的出现和莫名其妙的警告之後,仿佛也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她不敢再多留,裹紧了不合身的衣袍,像只受惊的兔子,飞快地朝着丞相府後角门的方向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