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日,北渊牧民却异常强硬,指责大熵军马越界啃食了他们部落的圣草,言语激烈,甚至开始投掷石块。
巡防小队队长试图克制地解释,但对方不依不饶,冲突迅速升级。不知是谁先拔了刀,混战中,一名北渊牧民不幸被战马踩踏重伤,而一名大熵士兵也被冷箭射中了臂膀。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被早已恰好等候在附近的北渊探子,以最快的速度,添油加醋地传回了北渊王庭,并经由特殊渠道,流向大熵京城。
几乎与此同时,京城之内,几份措辞谨慎却暗藏机锋的奏折,被递到了通政司。
奏折并未直接弹劾珩王,而是以“忧心国事”的口吻,提及近来北境流言频传,恐影响军心民心,又或提及边境部落摩擦似有增多之势,暗示主将安抚不力。
这些奏折的来源分散,时机却拿捏得恰到好处,与边境冲突的消息几乎同步抵达御前。
而在这股暗流中,另一股更阴损的风也在贵族圈子里刮了起来。关于准珩王妃姜晚栀的流言,开始变得更加具体和恶毒。不再仅仅是捕风捉影的男女关系,而是开始质疑其“不祥”。
先是牵连明王被废,如今又与珩王定亲,便引得边境不宁,北渊再生事端。
更有甚者,隐隐将之前百花宴的旧事翻出,暗示此女本身就是祸水,谁沾上谁倒霉。
这些流言在贵妇闺秀的茶会丶赏花宴上悄然传播。
……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
皇帝宗政弘看着几份几乎同时送来的奏报。边境冲突的急报丶御史关于北境不稳的奏折,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将奏折重重摔在御案上。
“岂有此理!北渊人言而无信!还有这些御史,闻风奏事,捕风捉影!”他胸口起伏,显然动了真怒。
高无庸小心翼翼地奉上茶:“陛下息怒。边境冲突规模不大,珩王殿下想必能妥善处理。只是这流言……”
“流言?哼!”皇帝冷哼一声,“早不传晚不传,偏偏在此时!还有那个姜晚栀……”他想起近来隐约听到的关于此女“不祥”的议论,眉头皱得更紧。他虽不信这些无稽之谈,但接连发生的事情,难免让人心生膈应。
“传朕口谕,责令珩王严密关注北境动向,妥善处理与北渊部落摩擦,务必保持边境稳定,不得再生事端!另,召昭王入宫!”
……
珩王府。
宗政珩煜看着边境急报和暗卫收集到的京城流言汇总,面沉如水。北渊的挑衅在他意料之中,穆娜莎不会甘心。但流言指向姜晚栀的恶毒程度,以及朝中御史恰到好处的配合,让他嗅到了更浓的阴谋气息。
“查清楚了吗?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他声音冰冷。
“回殿下,源头很分散,但有几个节点,隐约指向与镇国公府有关的一些旁支女眷,以及……几个与昭王府清客往来密切的文人。”暗卫首领回道。
“苏雨玥……宗政昭然……”宗政珩煜眼中寒光凛冽,“好,很好!”
他站起身,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传令北境,对北渊部落,采取最强硬的反制措施,若敢越界挑衅,格杀勿论!但要把握好尺度,不要给北渊王庭留下大规模开战的借口。”
“另外,”他看向京城的方向,“加派人手,搜集苏雨玥与昭王丶北渊公主勾结的证据。还有,保护好姜晚栀,任何靠近丞相府的可疑之人,一律控制起来!”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要保护的人,无论是战场上明刀明枪的敌人,还是朝堂後宫这些躲在暗处放冷箭的鼠辈!
…………
夜鹰阁,那隐匿于黑暗中的庞然大物,其触角终于更深地探入了这场皇子之争。通过连日来的观察与情报分析,阁主精准地”捕捉到了珩王宗政珩煜那看似无懈可击的防御中,唯一且致命的软肋,姜晚栀。
“英雄难过美人关……呵,没想到冷硬孤傲的珩王,竟也有此弱点。”清脆的声音在密室内回荡,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愉悦,“既然他如此在意这位准王妃,那便让他尝尝,失去珍视之物是何滋味。”
然而,这计划并未能完全瞒过阁内那双最深藏不露的眼睛,鬼面先生。
他不敢耽搁,立刻通过最紧急的密道,将消息传递给了昭王宗政昭然。
昭王府书房内,宗政昭然接到密报,脸色骤变,一贯的温润从容瞬间碎裂。
“夜鹰阁要动姜晚栀?!”他猛地站起身,案上的茶杯被带倒,茶水淋漓,“他们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