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刚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滔天的怒火,“刘文远那个狗杂种!他……他这是要我们的命!要北境几十万军民的命!”
他猛地将另一份文书狠狠摔在桌上!那是一份后勤调拨单!
“看!这就是刘主簿拨给本将的‘精兵强将’!”李刚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老弱辅兵!两百人!破车!五十辆!粮草……自筹!他妈的粮草自筹!”
楚骁的目光扫过那份调拨单。上面冰冷的数字如同淬毒的匕:辅兵:佰名(老弱病残)辎重车:伍拾辆(老旧破损)
粮秣:自备
军械:自备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楚骁全身!
两百老弱,五十破车,自备粮草军械!
押送三万石军粮穿越黑风峡?
这哪里是押运?
这分明是驱赶着一群羔羊,去给枭胡狼群送肉!
“校尉……这……”一名营正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绝望,“这根本不可能!黑风峡……那是死地啊!两百老弱……还不够枭胡人塞牙缝的!”
“不可能?”李刚猛地转身,双目赤红,如同受伤的猛兽,“不可能也得可能!这是军令!铁壁堡!十万边军!等着这批粮救命!没有粮!铁壁堡必破!枭胡铁骑南下!整个北境!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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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一拳砸在舆图上铁壁堡的位置!巨大的力量震得木架嗡嗡作响!
“本将……接令了!”李刚的声音如同垂死的野兽在低吼,充满了悲壮和决绝,“雁北军!死也要死在运粮路上!死也要把粮送到铁壁堡!”
厅堂内一片死寂。军官们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一丝死志。王虎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
李刚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烙铁,猛地转向楚骁!那眼神中,有绝望,有愤怒,更有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哀求的期待!
“楚骁!”李刚的声音低沉嘶哑,却带着千钧之力,“本将……求你!”
楚骁的心脏猛地一跳!
“鹰扬堡……能抽调的兵力……都在这了!”李刚指着那份调拨单,声音苦涩,“本将……亲自带队!但……这点人……这点破车……根本不够枭胡人一个冲锋!”
他上前一步,双手重重按在楚骁的肩膀上,巨大的力量让楚骁身体一晃,肋下剧痛传来!
但李刚的眼神却死死锁住他:“初晓营!楚都头!本将知道……你营中皆是流民!但……本将信你!信你营中那些汉子!信你……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本将授意!初晓营!以‘民夫义勇’之名!随军协防!护卫粮队侧翼!协助车辆维护!押运途中,一应调度,你……便宜行事!”
“楚骁!”李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此役!关乎北境存亡!关乎数十万军民性命!粮在!人在!粮失……人亡!本将……拜托了!”
粮在人在!粮失人亡!
八个字,如同八柄重锤,狠狠砸在楚骁心头!也砸在厅内所有军官的心头!
空气凝固了。
只有炭火噼啪的声响和李刚粗重的喘息。
楚骁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份冰冷的调拨单,扫过李刚眼中那刻骨的绝望和孤注一掷的疯狂,扫过王虎等人惨白而决绝的脸庞。
黑风峡……两百老弱……五十破车……三万石粮……
这几乎是一个必死的任务!一个勋贵爪牙精心设计的、借刀杀人的陷阱!
不仅要坑杀李刚,更要彻底摧毁初晓营!
初晓营刚刚站稳脚跟,拥有了自己的营盘、技术、希望……难道就要这样被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楚骁的拳头在袖中缓缓握紧。
肋下的剧痛,精神的裂痛,玉佩的冰冷刺痛……在这一刻,仿佛都被一种更强大的、冰冷的愤怒和决绝所压制!
勋贵……刘文远……
想借枭胡的刀,除掉李刚,毁掉初晓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