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再参赛了。”
夏烛低着头没有说话,她也意识到了为什麽姜欲燃会突然投降,一定是看出来了什麽。
“而且,如果阿烛一定要找到自己的身世,这麽隐瞒下去对结果是没有益处的。”他走进夏烛,“必要的时候也许得老妈出面将你的特殊相力公之于衆,让各大家族知道你的存在,也许这样才能保证你人身安全的同时得到更多的线索。”
“总之,我们不能再这麽行事了。”他顿了顿,“毕竟天才一说,不只在于相力,还有绝对的头脑。”
风枫一愣,“啊?是吗?”
风眠:“当然,也有例外。”
“好啦好啦!别丧眉搭眼的啦!好歹俺们侥幸赢了比赛不是吗,让俺来看看,她们压了多少神策呢!”
装满神策的银色箱盒会在比赛结束之後合二为一,并且开口处会变大。
风枫把手伸进箱子中一顿摸索。
“不得了啊!”她抓出一大把小纸条一样的神策,“1丶2丶3…整整13张!姜欲燃还真是豪气!一次就敢压十张!”
听到风枫欢呼声的夏烛把头垂得更低,也许不是姜欲燃豪气,是她对自己有绝对的把握,认为这场比赛到最後一定会是五个武队赢,就像之前的五场一样。
这更能说明,她确实看出了什麽。
“好了阿烛。”风眠走了过来,他轻轻拍了拍夏烛的肩膀,“没有十足的证据她不会就这麽宣扬出去的。看看风枫,我们赢了比赛不是吗,高兴一点。”
夏烛擡头看向那个一蹦一跳的背影,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其实她们都知道,小枫的能力虽然是控制系,但如果是在真刀真枪的魍魉梦中,万物生将脱胎换骨成为一大杀招。
但在竞技类的比赛上,风枫等于束手束脚地在战斗,毕竟她不能真的在对手的皮肤之下种出藤蔓,像那一次对待人鱼魉一样。
所以就算她说是“侥幸”获胜,可在真正的战场上对上姜欲燃等人,输赢无定。
这场比赛在乾门之中进行,乾之一字,看似天行已定,实则“元亨利贞”四德始终在循环,不到最後,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门外的场景如她们想象的那样,观衆无法从屏幕之中窥探更多的细节,只觉得五个武输得莫名其妙,唏嘘声中隐隐传来“黑幕”二字。
风枫泰然自若,才不管别人说什麽,她已经沉浸在大丰收的喜悦之中。
“哎呀呀,我就说嘛,给你们安排了一个非常~容易赢的队伍。”姬桃从人群中跳出来,看来她刚刚也在此处观看全程。
看见她的身影,风枫变身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
“你还说!你还说!炎拳和紫电鞭!你还是人吗姬桃!”
而夏烛,一出乾门,她就隐约觉察出不对。
她停在原地,紧紧握住手中的小剑,擡眼看向殿中红木横梁的後面,那处是精美细致的游龙雕花,镂空後也许藏着整座建筑坚实的骨架,或者别的什麽东西,总之金光一闪而过消失在雕梁画栋之後。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比如之前被嬴犽跟踪,那闪光背後一定藏着另一双眼睛。
夏烛收回视线,眨了眨眼,贴在瞳孔上的隐形眼镜变得干涩,她找到人群中风枫的背影,跟了上去。
小枫刚才说了,既然她们这次没有收获太多的天生相石,就不再等到明天大会正式开始,不明官集体兑换神策了,趁现在人少用不着排队,不如先一步上三九峰,到吴姖天门投下相石。
大殿一角,姜欲燃翘着脚正靠在长椅上闭目养神。
“喝点水。”一双素白的手握着瓶水递了过来,手指纤细,但指节内侧全是经年磨损後産生的茧。
姜欲燃睁开眼睛,笑眯眯地接过。
“还是晴晴对我最好了!”
姜下晴在她身旁坐下,等待对方率先开口。
“是有问题。”姜欲燃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水,嗓音没有因此变得更润,而是冷了下来,那双黑晶色的瞳仁微微收缩犹如点漆。
“是有问题,那个眼生的女孩。”
她从一开始主动攻击夏烛的时候就发现了破绽,那个女孩手心里一闪而过的种子以她这双视力绝佳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刚开始她以为风家的相力就是让种子发芽成树成林,但紧接着在风枫的藤蔓攻势下,她发现这些植物并不需要有根系有种壳,而是凭借主人的意志随处可生。
如果之前都是她们的战术,目的是隐藏夏烛的真实身份,那麽只要她偷袭风枫,那个女孩一定会出手。
果不其然,夏烛出手了,她手里握着一把剑,笨拙地挡在风枫身前与自己对峙,她的猜测成真,但问题并不是出在那把剑上,她的拳头根本不畏惧任何一把兵器。
让她感到心惊的是,直到最後一秒,直到一切已经成定局,夏烛都没有使出她真正的相力。
她仍旧握着那把短剑,右耳上却带着属于风家的符钰。
这让姜欲燃感到不寒而栗,她在隐瞒什麽,三系五姓八派,各家族间对于彼此的相力了如指掌,除非,她根本没有相力。
除非,她的相力不在已知谱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