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抚摸着风枫腰间的那支羽毛。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是神鸟的羽毛,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五采鸟将自己的一支羽毛给了风眠,而羽毛的作用就是为他躲避一次命定的死亡,可是风眠…”
“可是他给了俺!”风枫激动地抓住那支已经失去流光变得灰扑扑的羽毛,夏烛发现她全身都在不可遏制地颤抖,“他把救命的东西给了俺?所以,所以死的应该是俺,不该是风眠,对不对?”
“小枫,我,这些都是我猜测的,不一定就是真的,你先冷静一点…”夏烛按着她的肩头,能清晰地感受到手下的这具身体正在如破碎的玻璃一般瓦解,她下意识用了些力气,试图以此能将她牢牢地按在大地上,不至于变成一缕游魂随着风眠飘走。
“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全都是俺的错,都怪俺非要来南霍,如果不来这里,风眠也许就不会死,都是因为俺,为什麽死的是他,为什麽不是俺?”
夏烛不知所措地动了动手指,也许是她使的力气太大了些,以至于非但没有抓牢风枫还让她扑扑簌簌地碎成了一团。
她收回手,风枫剧烈的喘息似有无形之重量就压在她的後颈,她擡不起头,只能小声地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
“全都是因为我。”
也许风枫并没有听到她的後半句话,因为她停止了自言自语而是重新走回了风眠的床边。
一直站在旁边的妘奾像是看了一场好戏,她悠闲地打了个哈欠说道:“现在你们都搞清楚真相了,以後别再欺负妘奺了。”
这句话是对着风枫说的。
得不到任何回应,她干脆抱着胳膊挤出了人群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妘依见她一走,咬了咬牙也转身跟上,两个说得上话的妘家人离开,剩下的也不好继续守在这里,很快,风眠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们几人。
天还没有亮,人一走房间就显得空荡荡的,可是沉默却堆挤在每一个角落,夏烛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
她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更不敢将目光投向床铺上的风眠。
这样的话,她会觉得和往常没有什麽区别,只是小队的成员聚集在一起,奇怪地守着睡着的风眠。
“你们也回去吧,俺想陪风眠待一会儿。”
风枫就坐在她之前坐过的那把椅子上,暗红色的头发挡去了大半张脸。
先是姬阴秀动了一下,他路过夏烛的时候看了她一眼,然後就是嬴惑,他走了过来抓住她的手肘,几乎是用拖的将她带出了房间。
不是夏烛不愿意离开,她还得感谢嬴惑,否则靠她自己,甚至无法离开那个房间。
到院子里就好了,到院子里夏烛就能自己走了,她凭着感觉走到自己的房间楼下,脚刚踩上第一个台阶,才想起身後的人。
于是她转过头,匆匆看了嬴惑一眼,说了句谢谢,然後就要上楼。
“夏烛。”
身後的人却叫住了她。
滞在原地,不上不下。
“不是你的错。”
她深吸一口气,跑上了楼,砰得一声关上了大门。
夏烛坐在窗户下边,和刚到这里的时候一样。只不过窗外的天开始发白发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就要升起。
她在椅子上坐了一晚,什麽都没有做,甚至没有在思考。
刚开始,她是想给自己找点事,也许趴着床上哭上一场,可是当脸真正陷进枕头,窒息感慢慢爬上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根本哭不出来。
她认定自己是悲伤的。
一个人死了,就在她的面前,何况那人是风眠。
可她就是没有办法为他掉一滴眼泪。
所以夏烛只能干坐在椅子上,直到窗外面传来清脆的鸟鸣,远一些的地方,应该是妘家人早起活动的声音。
眼镜在鼻梁上压得发酸,她擡起框架揉了揉。
初夏的清晨还算凉爽,山间照例起了薄雾,一切都是清新的生机勃勃的,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好像什麽都不曾变过,世间万物不会为一个生命的逝去而有所停留。
山崖上的风吹得他脸蛋疼,头也疼。
妹妹已经消失在风中了,风眠不敢表现出一丝的害怕,尽管他的双脚有些哆嗦打颤。
“风眠。”
老妈在身後不耐烦地戳了戳他的背。
“马上马上。”他赶忙掏出那张金灿灿的神策,随手扔进了云雾中。
等等,那个地方叫什麽来着?
清丶青。。。
糟了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