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者:寒
丫丫的失踪,像一把淬了冰的匕,彻底划破了迷雾镇勉强维持的平静假象。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恐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对孩子寸步不离,看向陌生人的眼神里充满了审视与惊惧。就连“惠民市”那往日里熙熙攘攘的热闹,也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人们依旧去购物,但交谈声低了许多,脚步也匆忙了不少。
王二丫和孙若云心中的疑窦和愤怒,如同被压抑的火山,急需找到一个喷的出口。周家市那光鲜亮丽的外表,在她们眼中已然变成了恶魔伪善的面具。等待官方调查的结果令人焦灼,她们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王二丫挥了她的特长。她不再仅仅是闲聊打听,而是有目的地、小心翼翼地接近那些常在市附近活动的边缘人物——清晨扫街的老汉、负责清运市垃圾的工人、在市后巷追逐打闹偶尔能窥见一些角落的大孩子们。
她从不多问,只是抱怨着镇上的不太平,感叹丫丫的可怜,偶尔“无意”间提起:“哎,你说这世道,人贩子都这么大胆了?还敢用糖骗孩子?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恶人……听说市晚上卸货动静挺大,没准就是那时候混进来的生面孔?”
这种看似无心的抱怨,有时却能敲开意想不到的缝隙。那个清运垃圾的工人,在一次王二丫“恰好”递上一杯热茶后,含糊地提过一嘴:“周家市的垃圾……有时候有点怪,不是包装盒烂菜叶那种,偶尔有……撕烂的破布条子,还是女人的衣服料子……啧,可能我想多了。”
扫街的老汉则在一个雾蒙蒙的清晨,压低声音对同样早起“遛弯”的王二丫说:“老妹子,夜里少出来……前儿个后半夜,我好像瞅见周家那小货车从后巷开出来,开得飞快,轮子上还沾着泥……不像从大路来的,倒像是从……后山那条废道那边绕过来的。”
后山废道!那条路早已荒废多年,崎岖难行,通往镇外一片荒凉的山坳,平时根本没人走!
这些零碎的信息,像一块块冰冷的拼图,在王二丫心中慢慢勾勒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轮廓。
与此同时,孙若云也在行动。她利用公安家属的身份,更加留意老李带回家的只言片语。老李因为连续两起失踪案压力巨大,回家often(经常)眉头紧锁,唉声叹气。孙若云旁敲侧击,得知警方虽然怀疑周家市,但明面上的调查确实陷入了僵局。周家所有人的口供严丝合缝,市的进出货记录看似正常,那个“漂亮阿姨”更是查无此人,仿佛从未存在过。
“没有证据,上面也不让轻易动他们,毕竟周家是镇上的‘模范商户’,还牵扯到招商引资的形象……”老李疲惫地揉着额角。
孙若云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依靠常规手段,恐怕很难揭开真相了。
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计划,在她和王二丫再次秘密碰头时,被提了出来。
“二丫,我们不能等了。”孙若云的眼神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异常坚定,“必须亲眼看看市后仓到底有什么!”
王二丫吓了一跳:“你疯了?那地方看得紧,怎么进得去?被现了怎么办?”
“晚上去。”孙若云压低了声音,“我观察过,他们不是每晚都卸货,但每周大概有一到两次,货车会深夜过来。后巷有个堆放废纸箱的角落,地势略高,旁边有棵老槐树,或许……能看到点什么。”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一旦被现,后果不堪设想。但一想到杨小花和丫丫可能正身处绝境,两个女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决绝。
行动就定在两天后的夜晚。据王二丫从垃圾工那里套来的模糊信息,那几天可能会有“大货”到。那晚的雾格外浓重,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这给她们的行动提供了天然的掩护,也增添了无尽的恐惧。
两人穿着深色的衣服,心跳如擂鼓,借着夜色和雾气的掩护,像两个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溜到了市后巷。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垃圾酸腐的气息。她们按照计划,小心翼翼地攀上那个堆满废纸箱的角落,躲藏在老槐树扭曲的枝干和浓密的阴影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寒冷和恐惧让她们的身体微微抖。后巷死一般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
就在她们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微弱而沉闷的引擎声。声音越来越近,两道昏黄的车灯像怪物的眼睛,刺破浓雾,缓缓驶入后巷。
是周家那辆小货车!
货车在紧闭的后仓门前停下。熄火。驾驶室和副驾驶上分别下来一个人影,正是周军和另一个她们没见过的、同样身材粗壮的男人。两人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四下看了看。
树上的王二丫和孙若云屏住了呼吸,死死捂住嘴巴,生怕心跳声太大被听见。
周军拿出钥匙,打开了后仓巨大的卷帘门。里面黑漆漆的,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他和那个男人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转身打开了货车的后备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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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后备箱打开的瞬间,借着车内微弱的光线,孙若云和王二丫看到了让她们血液几乎冻结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