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车前,关楠才後知後觉感到懊恼,正牌女朋友的话让她退缩的心思再次浮上了心头。她磨磨蹭蹭了片刻,才瓮声道:“要不然,我还是自己打车吧。”
江理拉开车门,手肘懒散撑在上面,嘲弄道:“不敢坐?”
“也不是,”关楠暗自叹了口气,老实地说,“我就是单纯的,不想和有妇···有女朋友的人扯上太多干系。”
“哼,”江理唇角一勾,轻飘飘地,“那你还真是会想呢。”
他这话明里暗里都像是在嘲讽她想太多了似的。
关楠讷讷地:“···我···避嫌。”
“我跟你有嫌可避?”江理一副“你可真是高看自己了”的表情。
顿时,关楠觉得自己多想了,但面对他明晃晃是你对我觊觎已久了吧的态度,只好举白旗认输似的,憋憋屈屈上了车。
她不知道当时的自己会是什麽样的表情。
反正就是载了江理的车。
但当上了车後,关楠偏过头望着男人完美的侧面,才稍稍有些缓过神来。
江理偏过头懒散地道:“怎麽,太帅了,把持不住了?”
“······”
他这会儿真的很像一个开屏的孔雀,说的关楠脑袋一滞又一留。
明明什麽都没有,经他口中一打转,好像什麽都有似的。
关楠自知说不赢他,干脆闭了嘴。
见状,江理又扫了她一眼,轻嗤了声。
到了合仓园,车随便停了个地方,俩人并肩慢慢拐进了钟楼的方向。
这条路,穿越过四季,两人不知走了多少遍。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关楠就觉察到他对自己有种莫名的敌意,她憋了一路了,实在忍不住了。她控制着表情和声音,摆出诚恳服软地态度:“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
“是吗?”江理仍是懒洋洋地。
是吗?
关楠疑惑,他这怎麽还疑惑上了?
得没得罪他不知道吗?
但这疑惑又好似“得没得罪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还要我一一给你点出来”的不耐烦拽样子。
“······”思索两秒,关楠实在想不起来,态度便放得更软了:“你也不知道吗?”
江理侧头,似笑非笑,“你以为呢?”
此话一出,关楠再次认真思索了片刻,但对他的话放任着不答也不合适,毕竟这个问题是她自己率先抛出去的。
但一瞧他那个态度,好似笃定她一定会回答样的,稳稳的不催不追。
“······”沉默过後,关楠十分诚恳地问,“要不然,你给我一点提醒?”
“噢,”江理点了点头,拖着腔带着调,缓声问道,“那这一次,你打算给多少钱啊?”
这也要给钱?
这麽多年没见,他是掉钱眼里去了吗?
“?”关楠瞥了他一眼,似乎完全想象不到,他怎麽还有点从财迷发展成奸商的趋势,语气郁闷地问,“要多少?”
江理不走了,撑着长栏,不答反问:“你认为值多少?”
说话声隔开了些距离,关楠回头一看,见人没跟上来。
男人像是走累了,单手揣兜一手撑着栏,站姿懒散微歪着头,灌风穿过他身迹,环着窄而有劲的腰身,勾勒出清瘦又不是力量的身姿。
这时,恰巧有落叶散落,坠在他头顶。
他抽出手,漫不经心摘下坠叶,捏在指腹滚耍着。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说话。
或许是晚风作祟,关楠在他的身上,再一次窥见了他少年时期的身影。
褪去少年的稚嫩却不改恣意桀骜。
望着这样的他,关楠神情还有些恍惚。
倘若不曾见过最好的他,兴许再次重见时,她也甘愿与他同为陌路。
哪怕同窗过,哪怕再无交集,亦是无怨无悔。
可偏偏,他们相识,他们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