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电梯内出来几名保安,架住夫妻俩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挣扎叱喝,倒是半点没有在盛道桉面前的畏畏缩缩。
等到走廊里彻底没了两人的叫嚣声,他低头,查看孟疏晚,发现没有任何伤势,这才放缓了急躁的情绪。
他有心想安抚几句,话到嘴边转了几圈,怕一出口,又让随着时间,早已冷却的关系变得暧昧难缠。
盛道桉脚步微动,想提前一步逃回家中。
哪知孟疏晚先一步利落转身,对身後的人没有丝毫的留恋,态度比陌生人还不如。
她语气平淡:“谢谢你,我没被他们怎麽样,先回去休息了。”
女人冷淡的样子,从他认识她开始便没有见过,尤其是之前一直被她热切对待,此时乍一看见,恍若有千根针密密麻麻扎他,没有喘气的馀地。
盛道桉没有忍住,叫住她:“你……没有什麽想说的吗?”随便什麽都好,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将他当个陌生人。
孟疏晚心脏咯噔一下,以为他翻起了她骗他的旧账。
她想将这件事放到後面两人关系缓和点,再找个合适的时间解决掉,可现在他明显是不想让这件事混过去。见避无可避,孟疏晚只能硬着头皮按照之前的计划走下去。
她吸了吸鼻子,逼出一点泪意,确定眼泪准备就绪後,她作势擦了擦眼角,闷闷说道:“我有什麽好说的,孟亭应该都替我说完了。”
盛道桉抿了抿唇,他一点都不在意这些,也没想到孟疏晚竟然如此在意,明明是个胆大妄为的姑娘,妄图抱他的大腿,可真被人知道了,又可怜至此。
“我……并不在意。”盛道桉顶着盛栖野的身份,本不想持续为他们的感情添一把火,但他不想小姑娘真为他并不在意的事情而伤神。
“不在意?”孟疏晚好似不信,反问道:“不在意的话,这些天为什麽躲着我?”
盛道桉忽然语塞。
他能怎麽解释?难道说因为他扮演盛栖野的这段时间,生出了某些不该有的心思,他必须得远离诱惑,否则他可能会干出一些被她厌憎的事情?
见他不说话,孟疏晚牵了牵唇角,明知是演戏,她还是有一丝酸涩。好在,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按照既定的剧本走。
她落寞地垂下眼,如雨打枯枝,摇摇欲坠,失了生机。
“我就知道。”孟疏晚避开他的目光,看向地面,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决绝:“以前是我为了私欲骗你,是我不对,但是喜欢你这件事……”
“是真的!”她猛地擡头,无神的眼眸迸发出亮光:“我知道你短时间不想看见我,所以避开我,没关系,我会搬走。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
说完,她不给男人开口的时间,自顾自回到了房间,隔绝掉他的视线。
孟疏晚不知道拉开两人的距离到底有没有用,但是她手上的筹码太少,一味的紧逼,反而会让男人更加地避开她,她要让男人知道,不仅仅是他可以避开,她也随时可以离开。
喜欢?
是喜欢他,还是盛栖野?
盛道桉被她的话刺的酸酸涨涨,无法控制自己对她的每一句话追究到底,好似如果能从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他便能生出一些勇气,偏偏他没有任何的立场拦下她,逼问她。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听见里面若有似无收拾行李的声音,他知道如果他顶着‘盛栖野’的身份去挽留,他与孟疏晚又会回到从前,但这段偷来的时间能维持多久?
他厌恶一边撕开伤口,一边饮鸩止渴的阴暗。他想光明正大站在她的面前。
*
第二次从警局出来,孟长明和沈淑华迎着来往工作人员异样的目光,他们侧过身掩住面,匆匆离开,本打算直接回家,但二人在孟疏晚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实在不舒坦。
他们申请了监狱会见,去看望已经定罪的孟亭。
孟亭一看见他们,就急切地扑了上来,絮絮叨叨开始说起自己在监狱里面的委屈。
“爸妈,你们帮帮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爸妈,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得到你们的关注,自从姐姐回来,我一直很患得患失……”
孟亭的话前後矛盾,弄得他们听得越发不耐,直到时间结束,孟长明与沈淑华都没有找到时间说上一句话。他们走出监狱,烦闷越加多,憋得两人相视一眼,不耐烦地转开,同时无比後悔冷落了孟疏晚。
从孟疏晚回来後,只要他们不开心,她都会耐心抚慰他们,还会亲自下厨,为他们做上一桌爱吃的,现在这些待遇都被她收了回去。
当时他们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一味地相信孟亭,打压和无视孟疏晚,原本他们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现在全没了,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