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栖野的声音染上笑意,孟疏晚却像被从头泼了一盆冷水。
哪怕她当时看不见,但也能感受到当时的‘盛栖野’被她无意识吃豆腐後,一点都没任何的羞涩,或是发现她窘迫时的愉悦。他全程都静默得在看一个陌生人。
“是挺好笑的。”她反应淡淡。
但她不会马上下结论,也许是他真的忘了,盛栖野是一个忘性大的人,从来不愿将记忆分在这类小事上。
得知盛父盛母出门采购之後,孟疏晚没有进去,而是将手中的点心交给了盛栖野,便以想休息为由,回到对面。
盛栖野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但他没有拦下她,他不想惹她烦,更何况他有信心,她与盛道桉的回忆,迟早会被他与她重新创造的回忆覆盖。
傍晚,盛父盛母回来了,于情于理,孟疏晚也该去拜访一次。
她来到对面,盛母连忙招呼:“阿晚,来得正好,晚饭刚做好。”
她推辞了几次,都拗不过盛母的热情,被她拉着坐到了盛栖野身边,孟疏晚看着自己旁边的空位,心头跳了跳,总觉得这不是个好位置,然而还没来得及更换位置。
盛道桉踏进了餐厅,他看见孟疏晚也在,挑了挑眉。
“道桉,下班啦?”盛母戳了戳边上的小儿子,想让他主动开口与大哥和好,但盛栖野冷冷地挪开放在餐桌上的手,让盛母戳了个空。
好在盛道桉也不在意,他踱步到孟疏晚的旁边,手放在黑色的椅背上,修长冷白的手指如同羊脂白玉。
宴会那晚的记忆涌上来,孟疏晚下意识看向他,他应该在笑,整个人洋溢着懒散的气息,短暂的几次相处,她很少在他身上感受到类似的情绪,显得他罕见地添了几分浪荡的气息。
就在他即将拉开椅子时,孟疏晚‘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的话都到嗓子眼儿了。
盛道桉好似从未想过要坐在这里,轻巧地抽回了手,拉开对面的椅子,长腿微动,坐了下来。
自顾自演了一场大戏的孟疏晚:“……”
严肃的盛道桉怎麽也搞人心态!简直就像是车祸後的‘盛栖野’一样!
不自觉地联想,令孟疏晚拿着筷子的手颤了颤,筷子不小心敲击到碗边。
“抱歉。”她回过神,连忙道歉。
对面传来一丝很轻的笑,她看过去,对面坐着盛父与盛道桉,但盛父实在不像会发出笑声的人,而……盛道桉。
他会吗?
带着这种困惑,她埋头吃饭,一边擡头偷瞄,偏偏盛道桉一点扰乱人心神的愧疚都没有,吃得文雅,让她更加拿不准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在女人失望地撤回视线後,盛道桉慢悠悠地抿了一口红酒,透过透明的高脚杯将气愤的孟疏晚一览无遗。
从知道盛父盛母过来了,他就不打算回来住,也料到孟疏晚会迅速离开,可没想到她居然明知他与盛栖野都在的情况下,还敢留下来。盛道桉与她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也将她的心思琢磨个七七八八,知道她的心思。
所以他如她所愿回来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她有胆子找真相,却连他的试探都紧张。
酒杯遮挡住他唇角的笑意,他收回视线,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两人的眉眼官司被盛栖野尽数收入眼底。
他没有如同以往一样大吵大闹,而是在餐桌上的食物逡巡一圈,将一道牛油果蒜香虾夹起,放到孟疏晚的碗里。
听见声音,孟疏晚疑惑地抿唇。
盛栖野没看她,目光紧紧盯着盛道桉:“尝尝?这道菜是我专门让阿姨做的,你们女生不都很喜欢这种好看,味道也不错的菜式吗?”
听见是牛油果,孟疏晚伸出去的筷子停滞。
盛父盛母听见响动,也看了过来,盛母笑呵呵:“还没结婚呢,阿野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啊。”
盛栖野拱手讨饶:“妈,您可饶了我吧,别让阿晚都不好意思吃下去了。”
虽然她一点都不喜欢牛油果的口感,但气氛都烘托到这里,孟疏晚认命地拿起筷子,打算咬一口意思意思,哪知下一刻便听见盛道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