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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第3页）

该怎麽震慑他？只要能让他诧异，让他安定下来；哪怕一瞬，也足够攻势倒转，让他重新控制住被他害了的少年。

倾奇者牙关紧锁，猛地挺起上身，整齐的齿列狠狠磕在风间华的唇上。

和他们的初吻一样的，撕咬般的亲吻。

风间华紧按着倾奇者的手腕，炽白的眼眸在这一瞬仿佛失去了神采，仅凭本能反应，读取着被少年注入的某一条命令——不许後退。

而他瞳中倒映的人仍在瞪视他，幻觉中仿佛在用眼神挑衅，“你就只有这点能耐？”

击溃他！让他後悔，让他求饶！

让这副狂放不羁丶胆大妄为的嘴脸再也说不出那些残酷的话。

他单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倾奇者柔韧地擡身，刚刚恢复自由的双手极其迅速地扣住他的手肘，关节联动顶髋逼迫他退开重心丶放开压制；然而本该更无力的风间华的人类躯体，此刻却死不退让，全然接下了他的武技。

风间华舌尖一痛，旋即额头被撞得闷响——身下的人还有力气用出一击头槌。

他立刻补上略显松动的压制，以招还招，一记头槌砸了回去。

他绝不放手！

一念之下，倾奇者身上骤然闪过炽白的微光。细密的晶尘吸附在倾奇者身上，带来极细微的共鸣；後者胸腔中猛地一颤——那颗心脏在听从它的本体的命令，干扰他全身的能量循环。

他从不知道风间华还能做到这一步。哪怕他见过失活的晶尘受主体支配，他从未想过这颗早已被他同化的心脏也……

倾奇者眸光一散。

精致的人偶无力地躺回地面。他感受到唇角的鲜血被它的主人仔细回收，昏沉的意识中，他忽然发觉自己身体发冷。

他被看透了。

愈发荒谬的事态令倾奇者难以招架——哪怕这在他计划之中曾有所设想，他也没想过真的会到这一步——

“等等——什麽！”

惊愕不已的声音被尽数吞没。

风间华锁住他全部的反抗的可能，看着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轻蔑傲慢变得慌乱，渐渐狼狈不堪；他手掌紧扣着倾奇者的喉咙，听他渐渐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低哑地用气音断断续续地呼唤他的名字。

他放开彻底失去力气丶浑身颤抖的小人偶，捧住他的脸温柔地亲吻。

原本循环完整，不需要呼吸的存在，此刻却只能在亲吻的间隙仰头急喘，妄图从空气中汲取力量；刚刚恢复一点反抗力，便被再度夺走。倾奇者艰难地擡手，握紧风间华的手腕——他不得不配合，也情愿如此。

浅发少年环住他心爱的人，他看着他在陌生的丶任人宰割的感受中挣扎，掐住他纤细的颈将他抱起。他要他在恍惚丶悸动和失控中寻找并承认唯一的支点。

倾奇者眼眶通红，水润的眸中难以招架地流下眼泪，目光失去焦点。他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一次。

“够了吗……”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风间华的手臂从他背後环过，他松开卡在他咽喉处的手，手掌贴在他的後颈一下下理顺，仿佛安慰一只受惊的猫。他面露难色，安抚着他，却也毫不留情。

他是真的感到了困惑，炽白的眼中盛满倾奇者亲手写下的情感，“只为你而存在，离你更近一点，我回应了。希望我对你更患得患失丶不愿分别，我回应了。不再隐藏和压抑，明确表达我需要你，我回应了……你想要，所以我回应你。现在这样，是我给的还不够吗？”

……倾奇者感受着他的存在。

一切失控全因他修改了风间华的情感。风间华只是毫不设防地回应着他。

是他……他又犯了错，他将他的爱人视为可操控的机械。一条条冰冷的指令，无差别地解构了他所有的克制与温柔。

不该是这样的……他本就为了他而过度纵容，永不分离的爱，不能以他人格的彻底扭曲来换。他早就见过这样的风间华——他分明见过，那时在深渊里，他宁可自毁，也不愿对他举刀。

倾奇者瘫软在他怀里，咽喉肿痛，无力的双手却只顾搭在胸前，按住风间华此前从未操纵过的核“心”。

他坐在他身上，额头抵住风间华的额头；堇紫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空洞的眸迅速恢复清澈。一瞬间，那种可怖的气息从少年身上褪去，让他变回了那个不愿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的人。

倾奇者抵着额头，看着他惊恐万状的样子，忍着眼泪将他抱紧，贪婪地与他共享着相同的体温。

风间华怔忪着，骤然的清醒让他不知如何面对方才发生的一切，现在又如何收场。他身上仍带着暴虐的气息，努力低声细语，生怕再吓到他：“我……”

“不许道歉！”他恨恨地打断他，别扭地跪坐在那里，向他赔罪，“今天这一切因我而起，之前，现在……想要什麽结果，便来拿吧。我没意见。”

他仰起头，引颈受戮一般闭上眼睛，“就当是对你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