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摇心跳砰砰如同鼓点,强装镇定地咽了口口水,想去拉他的手,没拉动。
两人对视,养兄垂下眸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眼底却毫无悲伤之意。
“你长大了,我也是个成年男性——是不是人暂且不论——你不能这样让我无名无分地跟在你身边。还是说,你忍心看我在背后被说小话?”
“又对我说那种会被误会的话,很过分吧。”
“啊啊。”
要说年轻就是容易被坑,寥寥几句话,就让温摇彻底手足无措起来。她甚至想蹲下来去看养兄垂下头的表情。
黑发少女沉默许久,小心翼翼地:“那,那你想要什么名分?”
明显是示弱退让的意思,温祭笑了起来,眼底带了点势在必得的光。他抵着下巴看她,似有似无地点着唇。温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屏住呼吸看着他,气氛一时凝滞。
过了几秒,又或者是一个世纪,她哥哥还是呼出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罢了,不着急,等之后再说吧,”他神情收敛些,语气颇有几分无奈,“你只要自己捋清,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就好了。”
“你毕竟才刚成年,对这种事情没有概念,也可以理解。”
说到这里,温祭又微笑起来:“不过你知道的。”
“你没办法用这个借口躲一辈子,我会一直看着你。”
“”
温摇扯着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回是真的不敢说话了。
她唯唯诺诺在前面走,心知肚明温祭要的是什么名分。换句话说,他们之间的感情不知何时已经乱成一团不清。
扪心自问,她自己对温祭就是坦然的兄妹关系吗。
也不尽然。
小姑娘还太年轻,分不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温摇只知道养兄是她很重要的家人,生命中不可割舍的另一部分。
因此,温祭三番五次几近坦白地展露感情时,温摇本能反应并非接受,而是逃避。
潜意识里,她和温祭似乎不该如此。
这是。这是。
这是不对的吧!
“但他不是你真正的哥哥欸。温祭不是也说过吗,他连你养兄都不是了。”
心底嘁嘁喳喳的声音小声怂恿,像是小猫丝丝缕缕地挠心口:“温祭亲生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他不是温家或母亲的附庸,是个独立的、成年的人类——好吧他不是人类——你跟他在一起也很顺理成章。”
“反正不管在不在一起都是他照顾你,就算你提出要公开在一起,温祭也不会拒绝哦。”
“你看,他还是挺期待的。”
温摇深吸一口气,奋力驱散心底的怂恿声,义正言辞地目视前方。
明天就要跟着天师府一起去弥留山,她怎么还能把注意力放在这种事情上,想如何破局才是正理
至于,至于感情线方面的事。
哥哥不是也说暂且放过她吗!就先糊弄糊弄过去好了。
黑发少女噔噔噔往前面走,温祭想替她拿输液杆反被拒绝,只得束手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像道影子。
*
事实上。
温摇刚开始提出要随天师府前往弥留山时,温祭本身是不同意的。
毋,或者说温祭其实并不对第二天的行动有所期待。
徐闻现在的情况他知悉得最清楚,能从他本体手里逃脱,就意味着徐闻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说是半神也未必合适,总而言之,是个由无数人命填出的怪物。血淋淋披着皮囊,远比那些天师更富有野心,也更聪明,足够把这些寿数短暂的人类玩得团团转。
那些天师想去找死他不管,但温摇不能就这样去找死。
了。
前面几次事件已经印证了对方的执拗,温偷偷跟去。两人几句冲突间,还是他率先让步低了头。
不准去危险地带,不准离徐闻太近,。
尽管温祭很清楚,阳奉阴违是温摇最擅长的事情,可真正出发时,养暗潮翻涌,翻涌得连眼瞳颜色都透深。
养妹绝对有什么事情要做
绝对。
吉普车门关闭,温摇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主驾驶的邵蓝云默默关上窗户。
“真的没问题吗,”她看起来还是不放心,嘀嘀咕咕地,“总感觉恶神我是说你养兄好像不太想让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