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面上,字迹工整,写道:
李家有女,名清露,生时,百花开,牡丹尤盛。
八字极优,命中带贵,可侍皇家,凤主归尘。
关于李清露的只有这几句,随後跟着的是李府抄家的事。
李隐先读以为是李清露所生的李家,可渐渐的,她读着读着,就觉察到了不对,这是说的她的家。
李家,起于冬州,终于锦城,有女一人,名隐。
商贾市,卖布生,与何有约,出阁即嫁。
只是後面便被人给批注了些,那几行字迹带着锋芒,却又笔画隐忍,让李隐一下子便想到了一人。
宋王,赵宋。
那人可是出了名的隐忍,自己母妃被杀,却冷眼旁观,还对着杀人凶手诚声称赞。
“必除李家,以绝大患。”这一行字立在纸上,却戳在了李隐的心上。
这後面的人……居然是赵宋,可他们明明都未曾相识。
烛火摇曳,幅度很大,像被风吹,悠悠晃晃,亦如李隐的心,荡漾着,波澜层层。
她垂了眼,收了那本书,躺在了床上。
日升月落,白来黑去,星辰散,云雾起,李隐开了门,还没见着人,就听见了一声“欸,这是雾吗?”
那人语气惊讶,带着好奇,李隐看了去,就隐隐约约见着了一个人,桑迪亚格。
他正穿着一身中原的衣裳,一身蓝色,不是书生气,却带着一股独特的魅力,有着少年人的意气,她绕着李隐他高兴的跑了过去,围着李隐绕了几圈,他诚心的问道:“阿姐,看我穿这个好看吗?”
话说的轻松,一下子就脱了口,只是说完,意识了些什麽便话落红了脸,他装作不在意,可耳朵却也红了,更加直接的出卖了他。
李隐看着这人这般容易脸红,便轻轻的笑了,她点了点头道:“不错,是个俊俏的。”
桑迪亚格闻言,高兴的扬了嘴角,他轻轻的扯了扯李隐的胳膊道:“阿姐,真有眼光。”
说完,他先是一愣,倒是有些不怎麽敢去看李隐,他总是这般说着,倒像是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回来了。
他微微擡眼看了眼李隐,李隐依旧是是一身紫裙,西疆的服饰自带着几分风情。
桑迪亚格只是见着那人轻轻的笑了,阳光轻轻的留在李隐的发丝上,残留弱光,点缀温柔,一颦一笑都入了桑迪亚格的心里。
他看了眼便立即低下了头,但,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不讨厌,想到这点,他眼底多了分满足。
他又看了眼李隐,并对自己说,这人也是阿姐,自己这样叫倒也没错。
那,你以後就是我的阿姐了。
李隐不知他的心里活动,只是觉得这人像个大狗一般,时不时看她几眼,活脱脱一副怕被丢了的模样。
待用过了早膳後,李隐等人便被明英宗传唤的人叫到了,明德堂。
明英宗穿着黄色的龙袍,刺绣分外精美,日照之下,泛着波光,他依旧是一副淡然的神色模样,一旁的温兰依旧温婉,珠钗眉钿,眉眼如画,一袭黄裙,温婉尔雅,二人相坐高堂,一人显得庄严,一人显得大气,倒像这江山,海晏河清的部分。
李隐按照西疆的礼仪行了礼,明英宗依旧,点了点头,轻轻的擡了擡手。
一旁站着的李长德便会了意,笑着先前一步,道:“我大渊欢迎诸位的前来,昨日的心意,陛下已领,和亲之事不变,但陛下年事略高,故而换为世家大族之子,温家为世家头筹,不知尚雅公主意下如何?”
李隐闻言,这自然是不好,换人换到了温幽情,她是真的怀疑这是温兰做的。
李隐不是觉得这人怕有人争宠,而是想把好的都给温家,如此一来,温家便多了一份功绩。
只是,是谁都可以,但唯独不能是温幽情啊。
她好不容易才和那人划清干戈,故而她上前了一步道:“我听闻温家那人,品性外貌皆是极好,行路时,听不少人谈起,但,又且听闻那人,在婚当日抓婚妻。”
言此,她轻轻笑了,道:“看来温公子对其妻的情感一定深厚非常,故而我便不可去拆散。”
衆人闻言,有懵然的,有惊讶的,有淡然的,衆人反应各异,四下便陷入了一片寂静。
明英宗未有发话,而是看向了远处那个渐来的身影。
门口突然传来三声轻响,衆人闻声而去,见着的是一人一身白衣,眼上带着一条素白的布条遮着眼。
那人走了几步对着温兰的地方行了一个君臣礼,他道:“微臣来迟,还望陛下海涵。”
李长德见此瞪大了眼,他偷偷的瞥了眼明英宗见这人眉头没皱,这才道:“温公子,您这眼是怎麽回事?是何人伤的,可抓着了?”
温幽情闻言道:“一个小贼,抓是抓着了,可那人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