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师太的声音不高,却如古刹晨钟,清晰地敲在慕容文远的心上。
双凤玦!
这名字他并非第一次听闻。穿越那日的混沌记忆中,似乎就有模糊的玉玦影像,与剧烈的头痛和时空错乱感交织在一起。苏老夫人寿宴那日,崔嬷嬷似乎也隐约提过一句,说姑爷的气色倒与库中那对旧玉玦有些相似,当时并未深究。如今看来,此物绝非寻常!
慕容文远心中波涛暗涌,面上却竭力维持平静,略带疑惑道:“双凤玦?晚辈似乎听老夫人跟前提过一句,只知是苏家祖传之物,具体为何,却是不知。师太为何问起此物?”
慧明师太目光如深潭,静静凝视着他,仿佛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一旁的苏玲珑也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两人,似乎对此事全然不知情。
良久,慧明师太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的沧桑:“此物乃苏家秘辛,本不该由贫尼这等方外之人多言。然,此物与施主似有宿缘,更关乎……苏家气运。”
她顿了顿,继续道:“双凤玦并非一对,实为一体双生,阴阳合扣的一块古玉。相传乃苏家始祖偶然得于海外番商之手,玉质奇异,触之生温,更兼有……一些难以言喻的灵异之处。苏家能有今日基业,据说与此玉亦有些关联。”
慕容文远心跳加。海外得来?灵异之处?这与他的穿越,难道真有联系?
“师太可知……此玉现在何处?”
慧明师太微微摇头:“此等传家之物,自然由历代家主秘藏。贫尼只是多年前与苏家老姑奶奶有些渊源,偶然得知一二。”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格外深邃,意有所指,“只是听闻,此玉虽有庇佑之能,却亦会引来意想不到的灾劫。尤其对……身负异数、命格奇特之人,福兮祸之所伏,施主当慎之。”
身负异数,命格奇特?这几乎是在明指他的穿越者身份!这位师太,究竟知道多少?
慕容文远背后泛起一丝凉意,恭敬道:“多谢师太指点迷津。晚辈记下了。”
慧明师太点点头,不再多言,仿佛只是来提点这一句。她又看了慕容文远一眼,那目光似乎能穿透皮囊,看到他灵魂深处那不属于此世的印记,随即宣了一声佛号,便起身告辞。
苏玲珑忙跟着送出去,临走还回头冲慕容文远做了个鬼脸,仿佛在说“这师太说话总是这么神神叨叨的”。
送走二人,慕容文远独坐房中,心绪难平。
双凤玦,苏家祖传古玉,来自海外,有灵异之处,关联苏家气运,更能影响“身负异数”之人……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惊人的可能性——他的穿越,极有可能与这块玉玦有关!
而慧明师太的警告“福兮祸之所伏”更是让他警惕。这玉玦是回归现代的关键,还是隐藏着更大的危险?苏家知道这块玉的秘密吗?老夫人知道多少?……
他猛地想起那本暗账!其中那些流向神秘符号“南”的巨额支出,以及代号“海”的风险收入,是否也与这双凤玦有关?苏家海外贸易的兴起,难道背后另有隐情?
必须尽快查清双凤玦的下落和真相!
然而,此事关乎苏家最核心的秘辛,直接询问老夫人或苏清婉显然不明智,甚至可能引来猜忌。线索似乎又回到了原点——那本暗账,以及……可是知晓内情的苏明月。
想到苏明月,慕容文远立刻起身,再次前往听雪轩。慧明师太的到来太过巧合,刚提及双凤玦,这位二小姐或许能提供新的线索。
然而,这次他却吃了闭门羹。
听雪轩的丫鬟守在院门口,面带难色地行礼:“姑爷恕罪,二小姐身子忽然有些不适,刚刚服了药歇下了,吩咐了谁也不见。”
慕容文远蹙眉。是真的不适,还是刻意回避?他隐约听到院内似乎有压抑的低咳声,又不似作伪。
“既如此,让二小姐好生休养,我改日再来探望。”他不动声色地留下话,转身离开。
看来,从苏明月这里暂时难以突破。那么,另一条线——与番商阿拉义的合作,必须加快进行。与番商建立更紧密的联系,或许能从中探听到关于海外奇玉、乃至穿越线索的信息!
他立刻前往寻苏清婉,商议与番商合作的具体执行细节。
偏厅内,苏清婉正在听一名绣庄管事回话,见他进来,便挥手让管事退下。
“与阿拉义的契约细则,我已初步拟好,你看看。”她将一份草拟的文书推过来,效率极高。
慕容文远接过细看,条款清晰,权责分明,足见苏清婉的商业手腕。他提出几点关于定制丝绸纹样保密和交货时限的补充建议,苏清婉略一思索便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