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两年来第一次感到自己作为宋婉暖的价值。
吴霄泽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变化。有一次,他在书房里看到了我遗忘在那里的素描本,破天荒地称赞了几句。
“不知道你还会画画。”他说,“以前没见婉晴画过。”
“小时候学的,后来荒废了,最近又捡起来了。”我含糊其辞。事实上,画画是我唯一胜过姐姐的地方,只是父母从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夸耀的才能。
他翻看着我的素描本,停留在了一幅描绘后院海棠的画上。“很生动,仿佛能闻到花香。”
那是他第一次对我——对宋婉暖——表示认可。我内心涌起一丝可悲的喜悦。
然而,这样的时刻少之又少。大多数时候,我们仍然维持着表面的夫妻关系和实际的同住室友模式。
直到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
那天是我二十五岁生日,父母来家里吃饭。吴霄泽表现得一如既往的体贴,送了一条婉晴最喜欢的品牌的丝巾作为礼物。我假装很喜欢,系在脖子上打了个结。
晚餐后,父母离开,他立刻松了领带,准备回书房。
“能陪我喝一杯吗?”我不知哪来的勇气问道,“就一杯。”
他略显惊讶,但还是点点头:“好吧。”
我们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我开了瓶红酒,斟了两杯。
“这两年,谢谢你没有揭穿我。”我举杯。
他与我碰杯,抿了一口:“也是为了我自己。”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酒精让我的胆子大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不是在姐姐介绍的晚宴上。”我说,“而是在那之前很久,在一本财经杂志上。那一期有你的专访和照片,我偷偷存了下来。”
吴霄泽的眼神微动,但没有说话。
“很可笑吧?我明明和姐姐长得几乎一样,却活得像她的影子。就连喜欢的人,也注定是她的。”我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有时候我在想,如果那天救你的人是我,你会不会”
我突然停住,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什么?”他追问,“如果什么?”
“没什么。”我摇摇头,想起婉晴日记中记载的那件事——她十五岁时在湖边救了失足落水的吴霄泽,那是他们缘分的开始。
但救他的人其实是我。
那年夏天,我们全家去郊区的别墅避暑。婉晴因为前一晚熬夜贪睡,我一个人去湖边写生。听到呼救声时,我毫不犹豫地跳下水,费力地把那个比我高一个头的少年拖到岸边。他呛了水,意识模糊,只是喃喃地说:“谢谢你我会记住”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婉晴找来了。她让我回去叫大人,自己留下来照顾他。等我带着父母和管家赶回来时,吴霄泽已经苏醒,自然而然地认为救他的人是守在他身边的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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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解释,但婉晴偷偷央求我:“好妹妹,让给我吧,我喜欢他。”
面对姐姐恳求的眼神,我最终选择了沉默。
这个秘密一守就是十年。
“如果什么?”吴霄泽再次追问,打断了我的回忆。
“如果我先认识你,事情会不会不同。”我改口道,不敢说出真相。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人生没有如果。”
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无论我多么努力,多么渴望,我都永远无法取代姐姐在他心中的位置。
就在那时,我下定了决心。
“吴霄泽,”我轻声说,“半年后,婉晴要回来了。”
他猛地转头看我,眼神锐利如鹰:“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我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我实话实说,“说她在国外,失去了部分记忆,但很安全,半年后会回来。”
这是真的。三个月前,我开始收到神秘的电子邮件,对方似乎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和处境,告诉我婉晴还活着,只是失去了部分记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休养。最近一封邮件甚至附了一张婉晴在花园里看书的背影照片。
吴霄泽的表情复杂难辨,既有希望,又有疑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不确定真假,怕给你虚妄的希望。”更重要的是,我私心想要延长这虚假的幸福,哪怕多一天也好。
他深吸一口气:“把邮件给我看看。”
我上楼取来笔记本电脑,把那些邮件一一展示给他。他仔细阅读着,眉头紧锁。
“我会找人追踪件人ip。”他说,然后抬头看我,“谢谢你告诉我。”
那一晚,吴霄泽在客厅坐了很久,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我准备上楼时,他已经有了醉意。
“你知道吗,”他喃喃自语,不知是对我说还是对自己,“我爱上婉晴,就是因为她救我的那天,阳光照在她脸上,她焦急地呼唤我的名字,那种关切之情那么真实”
我站在楼梯上,背对着他,用力捏紧了扶手,指节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