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自己被惩罚,他更害怕0813因为他而受到伤害。0813对他而言,更像是一个朋友。
0813的声音似乎稳定了一些,带着安慰:【晚晚别担心,应该,应该不会有事。我听前辈们说过,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只要任务世界维持稳定,没有崩溃风险,一般就是例行调查,问清楚情况。】
它努力让自己的电子音听起来轻松一点,
【你放心!等我没事了,我一定第一时间申请回来。我保证!】
它顿了顿,声音又变得气鼓鼓的:【气死我了!那些欺负你的混蛋!我都记着呢!到时候我一定要多搭载几个功能包,等我回来,看我怎麽收拾他们!晚晚你一定要小心,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别一个人硬撑。。。。】
0813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像是要把未来几天甚至几个月的话都说完。它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信号在逐渐远离。
【晚晚。。。】0813最後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舍和担忧,【那我。。。。我走啦,你要小心。照顾好自己…】
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最终,岑晚想说的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颤抖的告别,
【。。。嗯,再见。你要,早点回来。】
【嗯!晚晚再见,等我回来!】
0813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巨大的失落感和剥离感瞬间攫住了岑晚。
他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刚刚因为取名而升起的那一点点暖意消失殆尽。
小团子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悲伤,不安地“咪呜”了几声,在岑晚怀里翻了个身。
江席年站在书桌旁,目光沉沉地落在岑晚蜷缩的背影上。
一种强烈的丶异样的感觉拢上心头。
眼前的少年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丶厚重的隔膜包裹着,与这个房间丶与他丶甚至与那只刚刚还被他温柔抱在怀里的小猫,都彻底剥离开来。
仿佛随时会化作一缕青烟,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这个念头让江席年心口猛地一窒,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感悄然蔓延。
他不明白。
明明刚才提到小猫名字时,岑晚还破涕为笑,露出了一点真切的笑意。
他想说点什麽,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岑晚身上那层令人心慌的隔膜。
可安慰人从来不是他的强项。那些“别哭了”丶“会好的”之类的空泛话语,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需要做点什麽。
江席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无措和那丝莫名的恐慌。
他走到纸箱边,轻轻摸了摸开心柔软的头顶,小家夥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然後,他转向岑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丶想要传递力量的急切:
“岑晚。”
他叫他的名字。
岑晚埋在臂弯里的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但没有擡头。
江席年顿了顿,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一种刻意强调的积极:“之前…多亏了你。”
这句话终于让岑晚的肩膀微微僵住。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远鼓不起勇气,也没机会,去联系李教授。”江席年的声音放得更缓,更清晰,仿佛在讲述一个重要的丶值得高兴的事实,
“李明德教授人很好。他收下我了,我现在是他的助理。”
岑晚埋在臂弯里的睫毛颤了颤。
李明德教授…原剧情里,江席年的确是在他的赏识和帮助下才最终摆脱了原生家庭的泥沼,走向了更广阔的天地。这是他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之一。
“我在他那里。。。进步得很快。”江席年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点真实的丶属于少年人的骄傲和期冀,这是他极少流露的情绪,
“他给了我很多机会,也教了我很多东西。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他走到岑晚面前,蹲下身,视线与蜷缩的岑晚平齐,试图捕捉他哪怕一丝的反应:
“之前。。。我还想着,要挤出时间去打点零工,攒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过往的沉重,但随即又被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取代,
“现在不用了。李教授给的助理工资加上奖学金,足够支撑我考上大学之後的花销,甚至…还有富馀。”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说出那个对他而言更加重要的未来:
“以後。。。我想走得更远。去最好的大学,做最前沿的研究,像李教授那样。”
说到这里,江席年的目光变得异常坚定和明亮,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充满希望的未来图景。
他看着岑晚低垂的发顶,那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在舌尖滚了滚,最终被他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