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一眼就看到沈衔玉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
他穿着熨帖的黑色衬衫和西裤,背影挺拔而冷硬。
“早。”岑晚有些局促地小声打招呼。
沈衔玉闻声,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冷,眼下带着浓浓倦色。深邃的目光落在岑晚身上,仿佛在确认什麽。
“嗯。”沈衔玉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在岑晚脸上停留了几秒後又淡淡地移开。
而後重新看向窗外,刚才那短暂的注视好像只是岑晚的错觉。
沈衔玉不再看岑晚,岑晚识趣地没有多待,轻声告辞离开了。
门关上的瞬间,客厅里只剩下沈衔玉一个人,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丶属于岑晚的味道。
沈衔玉眼里翻涌着莫名的情绪,而後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
圣罗德研学学通知贴出,醒目标注着:自愿参加,费用全免。不去的同学享受同等假期。
这条规定形同虚设,往年同样的活动响应者寥寥,毕竟“吃苦”的集体活动远不如自己出去玩来得有吸引力。
但今年,F班的空气里却涌动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暗流。
岑晚几乎是毫不犹豫就报了名。
上辈子颠沛流离丶在孤儿院也鲜少有机会参加集体活动的经历,让他对一起外出这件事本身充满了近乎虔诚的向往。
他刚在班级群里回复了“我去”,
整个F班瞬间沸腾,又在几秒钟内达成了惊人的默契。
好几个同学上一条吐槽无聊的消息被迅速撤回,
“啊?晚晚去?那我也去!听起来挺有意思!”
“就是就是,在家待着多无聊,集体活动多好啊!”
“嗯,研究性学习,很有意义,我报名。”
“+1!”
不过半天功夫,除了几位确实有重要家事安排的同学,整个F班报名人数竟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完整。
班主任秃头老张看着新鲜出炉的报名表,眼镜滑到了鼻尖,他扶了扶眼镜嘟囔了下:“这帮小祖宗们集体吃错药了?”
与此同时,F班那个没有岑晚的秘密小群,信息刷得飞快:
【紧急!A班那个谁又在拐弯抹角打听晚晚去不去研学!】
【收到!已回复“岑同学好像不太舒服,遗憾错过”。】
【b班有人问到我这儿了,我说晚晚最近身体不适,医生建议静养,大概率不去。】
【干得漂亮!〔大拇指〕】
【〔大拇指〕呀吼!老婆研学路上身边只有我们,舒坦了!】
于是,在F班同学心照不宣丶真假掺半的“信息误导”下,
其他年级和班级来打听的学生们大多确信岑晚不会参加这次“无聊”的研学。
报名人数寥寥无几。
不少人私下嘲笑:“F班那群人居然去了?看来是真没人玩了,无聊透顶。”
直到研学出发的那天清晨。
阳光明媚,几辆印着圣罗德校徽的大型校车停在学院广场上。
F班的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集,气氛轻松中带着点小兴奋。
岑晚准时出现。
他今天穿得简单清爽,米白色的柔软针织衫和浅蓝色牛仔裤,衬得他肤色如玉,柔软的黑发在晨风中微微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