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主任说着眉心蹙了起来,跟心疼自己家孩子似的。
见过马主任一次,就知道程巷这张絮絮叨叨的嘴是跟谁学的了。
陶天然只是说:“不浪费。”
她有一点笨拙,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对长辈的关心。她x也有一点无措,不知如何接纳长辈给予的关心。
这一切对于她,很陌生。
她只是蜷了蜷自己修长的手指:“我不冷。”
马主任叹了口气。
“小巷她……在么?”
“她走啦。”
陶天然脑子里嗡鸣一声,反观马主任平静的脸色,才意识到马主任是在说——“她离开邶城去支教去了。”
“可她,让我今早来找她。”
“她先前不是辞职了么?在家画什么漫画,可也没起色,她不说,可我知道她自己心里也着急。”马主任:“我劝她考公,她也不愿意。她说自己以前就总是这样,又想画漫画、又想有退路,瞻前顾后,什么都做不好。”
“最近她看了一个视频,提出想去支教,她自己也查了还真有合适的项目。”马主任续道:“我当然鼓励她呀,我说你想去就去,我和你爸身体还硬朗,不用你惦记,你去支教多好,回来对考公也有好处的。”
“她说妈你能不能不提考公,庸俗。”马主任说着笑起来:“我这闺女从小就这样,傻乎乎的。她说她现在不想考虑退路,那我这个当妈的,能不替她考虑吗?”
陶天然问:“她去了哪?”
“小陶,阿姨说句话你别不爱听。”马主任望一望她:“我知道小巷跟你分开以后,她有多难过,她老在手腕上箍一根皮筋,她以为我没发现,可我是她妈,我哪能没发现呢?她想你的时候,就拉一下皮筋,手腕子都弹红了,可人心哪这么听话呢?”
“我以前总怕她拖累你,因为我心疼她,怕她远远被你甩在身后,她会难过。可到头来,她还是难过了。阿姨现在劝你一句,你也别再拉着她了好吗?如果你俩的步调不一致的话,你再拉再拽,她会觉得很辛苦的啊。”
陶天然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这一次甚至并非因为她是个不善言辞的人。
如若她和程巷面对的是生死,她可以决绝的说她不认命,她生拉硬拽的也要把程巷从卡车前救回来。
世界上那样多人,个个平凡,个个体验着不圆满中的圆满,凭什么她和程巷要认命?
可是马主任现下站在这里,披着件袄子,与她说的是感情。
不是程巷拼命的赶,又或者她拼命的拽,两人之间的问题就迎刃而解的。
陶天然注意到,她和程巷分开这一年多,马主任见老了。鬓角长出的没染过的新发,透着星星点点的花白。
她跟陶天然说:“你等等啊。”
推门往四合院里去,程副主任的声音响起:“谁来了?”
“嗨,没谁,搞推销的。”
“搞推销的你跟人说这么久?”
“我这不是进行思想教育工作呢吗?”
不一会儿马主任回来了,将一个暖宝宝往她手里一递:“这还是小巷以前买的,她说你总是穿得薄,趁双十一打折的时候就买了好多。结果到你俩分开了,这些暖宝宝也没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