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对不起对不起,你回去了吗?”蒋霁月连连道歉。
“还没。”梁承说。
“那你在哪儿呢?”
“我在……”梁承抬眼看向谢恍,“客户家里。”
“客户?家里?那晚饭还吃吗?”
“嗯,跟你家住同一个小区,你一会儿到了,我直接过来找你。”
蒋霁月说着“行啊”,挂了电话。刚挂还没一分钟,她又拨了电话过来,“我从望松阁打包几样菜回来吃,怎么样?你的客户——我的邻居是一个人吗?她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远亲不如近邻,大家一起吃热闹。”
于是梁承捂了电话,问谢恍:“谢总,你吃过了吗?我们点了外卖,要一起吗?”
本以为他会拒绝,谁料他竟爽快回答:“好啊。”
梁承惊讶地向蒋霁月转述完,又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决定将菜打包到谢恍家里来吃。挂电话前,梁承还强调:“不要羊肉”。她望向谢恍,他的眼睛漆黑,深不可测。她摸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但她又有些高兴,她与甲方爸爸增进感情的时间还在拉长。
但此刻的谢恍,最不愿谈的就是工作,他正经八百地去酒柜里取了酒来。大脑当中有两个声音在打架,理智告诉他,梁承年纪小,又是供应商身份,他应该同她保持距离。但不理智的那个声音占据了上风,吃顿饭而已,无伤大雅,他只是好奇。好奇什么呢,又为什么好奇,他不愿深想。
等到蒋霁月敲了门,他才傻眼。
他怎么就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个朋友就一定是个男的呢?
一身名牌的蒋霁月挽着高髻,明艳动人,她爽朗的笑声即刻将空间填满。她拎来了两大提外卖,茅台玫瑰盐吊烧雪花牛肉、福禄红酒鹅肝、海钓大黄鱼清蒸、冬阴功汤脆炸辽参,蟹粉扒花胶,和牛麻婆豆腐,还有一盒秃黄油拌饭,丰盛至极。
见着这一桌价格不菲的菜,梁承咂舌道:“铺张浪费。”
谢恍不动声色。
“碰上个傻缺,他请的。”蒋霁月今日气势汹汹。
多聊两句才知道,蒋霁月下了演出,就被临时拖去相亲,本以为年轻人好说话,互相应付了事,偏对方不买账,说要同她相处试试。他不仁,她便不义,干脆顺着杆子往上爬,不仅在店里哐哐一气乱点,还外带了这么多打包。
“他主动买单的。”蒋霁月不以为意地耸肩。
蒋霁月有种公认并且自知的漂亮和自信,是天生的主角。她哼起曲调,婉转动人,仙乐一般,可那不过是她随口哼出的而已。谢恍这时才明白,为什么梁承会放弃艺术这条路。梁承是漂亮的,是有才华的,但是在蒋霁月身边,她只能当一颗黯淡的星。
而蒋霁月显然对梁承的这个客户很感兴趣。
谢恍没想到梁承的朋友是个女的。
蒋霁月也没想到梁承的客户竟是个男的。
“谢总就是你只能拿三成佣金,但还得驻场服务的那个客户吗?”
梁承被喝进喉咙的红酒呛了一下。
“我们这一单,你只能拿三成佣金?”谢恍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惊诧,“为什么?另外七成呢?”
没等梁承回答,蒋霁月就抢答道:“她同事拿。”
梁承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