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恍勉强牵起一边唇角,给了个敷衍的笑。
接下来的路程,皆是如此。到点观景,合影留念。
她和谢恍唯一一张合影,是在九仙峰神山前的大合影。郑意浓和顾总被推到第一排最中间。梁承则在一旁等大家都排好后,才站到了第一排最外侧。谢恍就在她身后。
程默将照片发到群里。
梁承才发现,原来她和谢恍站得那么近。镜头里,她笑得勉强,显得有些苦涩。谢恍也板着面孔,眼睛没在看镜头,他垂着眼,视线落在她的发顶。
他们身后的半壁石灰墙上,两大排红色字将它填满:
「到此你走完人生所有弯路
往后神山保佑你一路平安」
随着山路蜿蜒盘旋,海拔一路升高,一行人中有好几个产生高反。顾总是其中之一,后半程,她一直阖眼在后座休息,吃了红景天,吸着随身携带的氧气瓶。
车里不再有人说话。
中途郑意浓和谢恍交换开了一段,感觉有些吃力,最后还是换回谢恍开。这一路足足开了七个钟头,抵达香格里拉的酒店时,已是傍晚。
众人疲乏不堪,站在酒店前台等候时,犹如一株株烈日曝晒后的稻穗,蔫头耷脑。分好房后,各自回房间休整。
梁承拖着箱子在前面走,她能感觉得到,身后谢恍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接下来的几天,都围绕香格里拉周边游玩,从独克宗古城到帕纳海,再到松赞林寺,再到普拉错、巴拉格宗,最后一程是梅里雪山。行程塞得满满当当。整个队伍体质差异大,东倒一个西倒一个,人总是不齐全。
顾总前两天还勉强撑着精神跟在后面,到第三天下午,他们在帕纳海游玩时,她突然头晕头痛,上吐下泻。于是谢恍只好将车开回酒店。郑意浓安排顾总吃药吸氧,随时监控血氧变化。
梁承陪同郑意浓,坐在她们的房间里帮忙照看顾总情况。
“要不要去医院?”梁承担忧地问。
顾总虽然虚弱,但摆摆手,坚持不肯去。
只苦了梁郑二人,坐在房间里从天亮坐到天黑。好在入了夜,顾总状况总算稳定下来,血氧上升到了九十以上。她阖着眼沉沉睡去。
“走,去吃点东西。”郑意浓看一眼时间,压低声音说。
餐厅还未歇业,酒店里的东西谈不上多好吃,但也不拉胯。两人饥肠辘辘,吃什么都狼吞虎咽。
梁承对郑意浓心存羡慕,又难免嫉妒,自觉不够磊落,动作起来便也局促。
而郑意浓或许是累了,也没有话,脸上带着笑,专心地聊着微信。
两人面对面而坐,各忙各的,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吃到一半,郑意浓突然抬头,笑着向梁承身后招手,“学长,这里。”
餐厅寥寥三两桌人,谢恍早就看到她们了。他目光锁住梁承挺得笔直的背影,大跨步向她们走去。
拖开郑意浓身边的椅子,他放松地坐下来。
“顾总怎么样?”
问话是向郑意浓问的,余光却瞄着梁承的脸。只见她脸埋得很低,扎了一天的马尾早已松垮,碎发遮住额角,眼睑垂下,专注地吃着东西。仿佛对他的到来无动于衷。
他不甘心地挪了挪椅子,向郑意浓那边贴近几分,凑近她餐盘,好似看不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