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并不简简单单用金钱丈量,也靠知识构成,靠认知加码,靠一点一滴的积累。
人生那么宽,她不过跨出了一寸之地。
临走时,沈辛说,他在北京等她。
她点点头,同他告别。
北京的马路边,高大槐树葱茏,梁承站在投影里,任由一波一波的尾气卷着热浪,将自己湮没。她眯着眼感受着首都的阳光,感受着自己的渺小,以及在胸腔内缓慢膨胀的野心。
回去的高铁上,梁承收到了成辉策划的消息,合同盖章流程已经走完。
她一丝不苟地回复:「好的。」
随后,在备忘录里编辑离职申请。
以成辉的签约作为她在上声传媒工作的收尾,不可谓不漂亮,长期盘踞在胸口的委屈与抑郁一扫而空。
钱影帮她办理了离职,一一确认未发放的薪资和奖金。这会儿,公司倒大方,刚刚签约的成辉也计算进去,没有克扣一分。
待梁承确认签字完毕后,钱影说:“这几天,你把手头的客户交接完,就可以走了。”
梁承点点头。
她的确得去好好交接。
韩敏文第一时间微信她:「你离职了?真的假的?!下家找好了吗?」
「还没确定,等确定了跟你说。」
「没确定就提离职,你傻不傻啊?」
除了亲近的朋友,梁承并不打算向旁人透露自己的去向。
她想,自己是不是变了,变得腹黑了。
周六下午,谢恍约她看话剧,孟京辉的《两只狗的生活意见》。
内容关乎理想与现实的碰撞,观众席上频频欢笑。
黑暗中,谢恍探出手,悄悄将手指插进梁承的指缝间,随后紧紧一握。梁承没躲,这令他感到意外。转头看她,虽不真切,但总觉她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笑意。
两个小时的话剧,直至演员鞠躬散场,都没讨到他俩的掌声。
散场时,他们坐在原地等待他人先撤。
梁承挣了挣手,没能挣出,手心里热烘烘的,捂住了汗。
“睫毛掉进眼睛里了。”她眨眨眼说。
“哪只眼睛?”谢恍这才将手放开,低头查看。
谁知梁承甩了甩脑袋,说着“没事没事”,迅速起身跟上人群。她边从座位撤出到阶梯过道,边笑着回身看谢恍反应,不当心撞在后排往下走的人身上。
梁承微低着头,连连歉意,却发现眼前的脚顿住不动,一抬头,是张无比熟悉的脸。
竟是程默。
只见程默眼带戏谑,瞄着她和她身后的谢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