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空气潮热,泥土里翻出腥气,似是要落雨。
静谧的街道边,只有飞虫在路灯下奋力振翅的声音。
“想吐。”
梁承推了推谢恍的手,脚步虚浮地走到路牙边,伏下身子,用力地呕了两声,却并没有东西吐出来。半晌无果,她站起身,看向谢恍烦躁的脸。
开口向他讨要,“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闻言,谢恍从兜里掏出烟和火机,递给她,看着她笨拙的样子,夺过火机,将滤烟嘴含在嘴里,点燃,深吸一口,然后将这支燃着猩红的烟送到她嘴边。
梁承不会吸,就只将烟塞进嘴巴,假模假样地吸了一口,立刻便吐出来。
“这样吸对吗?”就着路灯浑浊的光,她看向谢恍,目光迷蒙。
谢恍盯着她,许久没动,只听他轻哼一声,冷冷地说:“再装。”
被怼的梁承一时没屏住气,烟吸入了肺里,狠狠地咳嗽起来,直咳得眼冒水花。但谢恍不动,只看着她咳,冷嘲道:“梁承你喝醉了什么样,我能不知道吗?”
隔着不远的距离,他打量她,“梁承你能耐了啊,还学会逛鸭店了。”他语气恨恨的,“还穿成这样来逛。”白天还是t恤长裤,晚上就变成高开叉的裙了。
“怎么样?鸭店好玩吗?”他咬着牙问。
梁承终于缓过劲来,眼里都是被烟呛出的泪,她点点头,“挺好玩的。”
谢恍面色阴沉。
“蜜瓜好吃。”
她仿佛对谢恍的情绪一无所知,笑着说,
“我选的那个叫小原,长得还行吧。我刚在跟他聊天,他们陪一场是六百块钱,比公主高一百。哎好无耻,连在这种地方,男女都不能平等。”
“我有问你细节吗?”谢恍的口吻冷到吓人。
梁承似是终于发现谢恍在生气,她住了嘴,转而问道:“你车在哪儿?”
谢恍指指马路对面。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梁承望见黑色的车影轮廓。她蹲下身子,将烟头掐灭在树底泥里,踉踉跄跄起身。谢恍跟在她身后,望着她踩着高跟鞋踉跄虚浮的步伐,火气更是一个劲地往上蹿。
还在装。
上了车,谢恍不说话,只默默地将车子打火。
随着发动机响,车载音响中流淌出歌声。
谢恍车里向来安静,何曾有过音乐。
原本在系安全带的梁承也慢下了动作,不由得支起耳朵凝神听。
可是才刚两个音节,音乐就被谢恍摁灭。他手松开方向盘上的按键,咳嗽一声,支起手臂,状若无意地挠了挠左眼眼皮。
纵然车厢内黑暗,梁承也能隐约感觉出他在刻意隐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