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浑身发抖。
九月热天,从头凉到脚。
对面的程默,戏谑的笑凝固在脸上,好似一张橡胶面具。
“不是这个意思。”他忽然将姿态放软。
“没有背景,很难上升。只是想告诉你这个,真的是为了你好。这次那个郑意浓,你也看到了,人家家底殷实,天生就拥有资源和底气,什么也不用做,一群人就往上拥。她能力强很多吗?不见得。还有谢恍也是同样的人。”
“梁承,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不比他们差。但是我们要想站稳脚跟,就得付出比他们多很多的东西。在这里,我们就是命运共同体。”
“知道为什么老冯这次没跟拓展吗?”
程默办公室背阴,外面艳阳高照,也照拂不了他身上一丝。
梁承望着他黯淡的脸,抿唇没有接话。
“他在外面搞自己的公司,被董事长知道了,估计待不久了。”
说这话时,程默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这个社会很残酷的,虽然是他咎由自取。但是老冯从董事长最初创业就跟着了,是公司最早一批员工。”
话头一转,“你不是答应过要帮我的吗?”
梁承神情复杂地望住他的眼睛。
程默扯起唇角,“知道潘闯他们这次营销费用多少吗?”他比了个手势,“八百万!业内都在传。有了这八百万……”
话没往下说。
梁承却立即会意。有了这八百万,总经理的位置他就稳了。
“行了,”他向上瞄着她的神色,“方案做了吗?有方向了吗?我还有事,你先放我桌上吧,明天我一早看。”
说着便起身收拾东西。
梁承只觉自己好似一条晾晒在晾衣绳上的毛巾,半新不旧,任由他人揉搓。
她其实是想砸了他面前的烟缸的,在程默说出那些羞辱性话语的时候。
可一种比愤怒更强烈的情绪,席卷了她。
失望。
她问他把自己当成什么的同时,也在不断叩问自己,他在她心里是否错位了。
赶去与沈辛赴约的路上,梁承一直试图回忆起少年时程默的模样。
大约是因为他比她大不少的缘故,程默给她的感觉,总是可靠和稳重。
那时候一条巷子的小孩都一起玩,只有程默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他不会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把落叶灌进她的脖颈,也不会手洗一半将水甩到她脸上。
程默会默默地站到她面前,帮她把落叶从衣领里清理出来,帮她把脸上的水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