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三人闻言,纷纷表示,干脆一起好了,人多热闹些。
梁承还未来得及拒绝,就听韩敏文说“好啊好啊”,她给梁承递了个眼色,率先将酒杯搬了过去。
她边挪边说:“前两天才听grace推荐的这家酒吧,立马来试试,竟然这么巧就碰上了。”
……怪不得。
于是,两人的闲聊成了六人的尬聊。
一坐过去,谢恍便指了指他身边的座位,示意梁承往沙发里面坐,他自己则坐在沙发外侧,腿轻轻地碰着梁承的膝盖。
没有提前准备,梁承应对得磕绊,她只略略往旁边躲了躲,但谢恍的身体霸道地靠近,近到她能够清晰地闻见他身上那一贯的白茶香。
郑意浓则与韩敏文坐在他们右侧沙发,向她们介绍道,他们都是大学校友。除却谢恍以外,另外两个,瘦矮一些的名叫宋立,既高又壮的名叫陈云龙。
韩敏文客套地感慨,“你们校友之间关系真好,我们班别说校友,连一个班的同学毕业之后都很少见面,大家都各忙各的。”
宋立笑着说:“我们见面次数也少,一年一回。”
“你还说呢,就属你最难约。”陈云龙调侃,又问韩敏文,“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啊?”
韩敏文笑着报了大学名。
“这不就是校友吗!”竟与郑意浓他们是同一所大学的。
“哈哈,”韩敏文啜口酒,摆摆手,“xx学院,本三。”
“嗐,都一样都一样。”他们客套地说。
又问梁承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学历向来是梁承的痛点,她尴尬笑了笑,“我没念过大学。”
身侧谢恍瞄她一眼,替她解释道:“她是评弹学校毕业的,术业有专攻。”
空气静了一秒。
随后,传来极小声的暧昧起哄。
瞎子都感觉得到,谢恍对梁承有着不一般的在意。从方才开始,他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将他们点的吃喝往梁承面前挪,身子也跟随食物,向梁承那边越挪越近,几乎要贴到人家姑娘身上去了。
见大家这反应,梁承干脆也不躲了,坦然地坐那儿,边吃水果边听他们聊天。
两个小时前刚同郑意浓发生过一场不甚愉悦的对话,这会儿又碰见,双方都尚未完全从情绪中脱离出来。甚至梁承今天来喝酒,也是因为这些。此刻好似喉咙里含了一大把盐,吐又吐不得,咽又咽不下。
郑意浓神色也舒展不到哪儿去,她整个人靠在沙发里,眼睛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谢恍与梁承。谢恍今日对于梁承的态度再直白不过。她表白谢恍的事已经过去许久,按理说,她其实已不在意谢恍了。可是这个对象竟是梁承……
她的视线与话题开始有意识地跳过梁承。
对此,梁承也模模糊糊感觉到了。两人之间,别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苗头。
六个人尬聊终究无趣,于是玩起老套的真心话大冒险,他们玩得不甚认真,喝酒或者讲个笑话,都可以。
轮到梁承时,见她为难,陈云龙便说:“说不出来,喝口酒就行。”
其他人附和。
她酒杯端在唇边,正欲仰头饮下,身侧谢恍身子动了动,忽然令她生出邪念。酒杯转了路径,改送到谢恍唇边。暧昧光线下,谢恍撩起眼皮与她对视,无声的情绪涌动,他伸手握住梁承,温暖掌心包裹住她手,迫使她无法将酒杯撤离。下一秒,他贴在她酒杯唇印,将酒饮尽。
她微微使力,才将手从谢恍的掌心抽出。
“你们这是……”宋立干脆将话挑明。
谢恍低低笑了一声,正要为自己正名,却听梁承轻声说道:“请谢总喝杯酒,因为有事要请谢总帮忙。”
众人诧异。
梁承干脆转过脸来,对上谢恍暧昧不清的眼神。
“谢总,”她的声音带着七分玩笑,三分软弱,“郑总说要重新分配我手里的客户,你们关系这么好,能不能请你帮我求求情?”
视线内,谢恍唇角微微的笑意倏然消逝。他审视的目光在梁承与郑意浓之间来回。
郑意浓脸色也是一僵。
其他人是没料到梁承会忽然聊起工作,氛围为之一滞。
倒是韩敏文顺杆子爬,“哎呀,你太坏了,竟然想到曲线救国。那我也要请谢总帮忙,谢总你能不能也帮我给郑总求求情,让她分我几个好客户呗。上次程默那些客户,分配到我手里的都不太灵。”
“程默?”谢恍捕捉到了关键词。
这才知道程默已经离职了。
“怎么个不灵法。”他当玩笑话似的问。
“喏,就我分到的那些客户,每年产出都望得到头,都是程默当时懒得自己去维系的那种。梁承的就更离谱了,有个客户在贵州,我天!这也太远了,真不知道当初程默是怎么谈到这个客户的。”韩敏文说着,转向郑意浓,“grace,这是不是有点太偏心了。”
郑意浓被架住了,只好说:“这里不适合谈工作,明天我们单聊一下。”同时,她看一眼梁承,意味深长地说,“你也是。”
谢恍自然不可能真的为了这事出头。他端起酒杯,缓慢地呷了口酒,视线落在梁承身上,只见她背脊挺得笔直,神色淡漠得很,她感受到视线,转过头来,唇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他忽然有些看不明白她。
出了酒吧,几人立刻散了。
不知何时起,大厦外狂风大作,冷雨如注,地面被浇得湿透,暗沉沉的。
郑意浓说她找了代驾,韩敏文缩着脖子凑上去,问郑意浓家住哪儿,能不能顺她一段。郑意浓不顺道,但是宋立表示他可以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