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辅导功课
文理分科後,方群玉和徐白薇形同陌路,谢霁和也进入高三冲刺阶段,一切都似乎趋于平静。 高一下学期,开学典礼,谢霁和作为高三学生代表之一站在主席台上发言。 和年级第一那个女生一板一眼的风格不同,他插科打诨般地和他们聊高中生活丶考试学习。 他说,他们现在就处于一声枪响,所有人扎堆挤在同一个跑道的阶段,随着速度的不同,渐渐拉开距离。有人一马当先,把别人远远甩在身後;有人体力不支,需要很用力才不会垫底。但跨过终点线的那一刻,其实你就赢了。 方群玉想,也许是因为他有骄傲的资本,说出这番话难免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不知道落于人後,咬牙跟上的人,心理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又回忆起,那个凌晨,在他房间看见的试卷。 她同样不了解,达到现在的水平,拥有天赋的他背後付出了多少努力。 对谢霁和,方群玉始终分不清,自己是厌烦他,羡慕他,钦佩他,还是许多感情掺杂在一起。 但她很明确的一点是—— 他们就像分别生活在热带的美洲豹和寒带的企鹅,生性注定,他们本不该有交集。 假如不是宋知兰和谢良,她这辈子也不会和谢霁和这样的人有过多的来往,她会像无数个徐白薇一样,被他视作陌生人。 所以,除了厌烦丶羡慕丶钦佩,方群玉选择性地忽略掉其他感情。 多馀的感情有时也是负担。 六月,谢霁和高考完,放肆地玩,有时凌晨才回家,身上还带着酒气。 谢良骂过他,斥他在外面玩野了,奈何起不了什麽效果,最後干脆不管了。 “高考结束”就相当于谢霁和的保命符。 但方群玉还没期末考。 宋知兰根据她的成绩,帮她报选了文科,说让她将来考师范,当老师。 她似乎没有说“不”的理由,毕竟对她来说,学文科更轻松,而稳当的专业丶职业规划,也没什麽可挑剔的。 马上就要放假了,她希望成绩好看一些,好叫宋知兰放松对…
文理分科後,方群玉和徐白薇形同陌路,谢霁和也进入高三冲刺阶段,一切都似乎趋于平静。 高一下学期,开学典礼,谢霁和作为高三学生代表之一站在主席台上发言。 和年级第一那个女生一板一眼的风格不同,他插科打诨般地和他们聊高中生活丶考试学习。 他说,他们现在就处于一声枪响,所有人扎堆挤在同一个跑道的阶段,随着速度的不同,渐渐拉开距离。有人一马当先,把别人远远甩在身後;有人体力不支,需要很用力才不会垫底。但跨过终点线的那一刻,其实你就赢了。 方群玉想,也许是因为他有骄傲的资本,说出这番话难免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不知道落于人後,咬牙跟上的人,心理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又回忆起,那个凌晨,在他房间看见的试卷。 她同样不了解,达到现在的水平,拥有天赋的他背後付出了多少努力。 对谢霁和,方群玉始终分不清,自己是厌烦他,羡慕他,钦佩他,还是许多感情掺杂在一起。 但她很明确的一点是—— 他们就像分别生活在热带的美洲豹和寒带的企鹅,生性注定,他们本不该有交集。 假如不是宋知兰和谢良,她这辈子也不会和谢霁和这样的人有过多的来往,她会像无数个徐白薇一样,被他视作陌生人。 所以,除了厌烦丶羡慕丶钦佩,方群玉选择性地忽略掉其他感情。 多馀的感情有时也是负担。 六月,谢霁和高考完,放肆地玩,有时凌晨才回家,身上还带着酒气。 谢良骂过他,斥他在外面玩野了,奈何起不了什麽效果,最後干脆不管了。 “高考结束”就相当于谢霁和的保命符。 但方群玉还没期末考。 宋知兰根据她的成绩,帮她报选了文科,说让她将来考师范,当老师。 她似乎没有说“不”的理由,毕竟对她来说,学文科更轻松,而稳当的专业丶职业规划,也没什麽可挑剔的。 马上就要放假了,她希望成绩好看一些,好叫宋知兰放松对她的管束。 她不偏科,因为每科差得平均,硬要说最不擅长的,那就是数学。 有时一道大题可以困扰她半个小时。 那天晚上,谢霁和难得的回来得比较早。 方群玉听见外面传来谢良和他的说话声,随後,他回了房间。 她看着凌乱的草稿纸,纠结了会儿,还是去敲了谢霁和的门,“哥哥,你有空吗?” 他刚洗完澡,一头黑发湿漉漉的,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搭在门上,注视她的眼睛莫名地润,平添几分介于少年和成年男性的矛盾的魅力。 或许还有他赤着上半身的缘故。 不知道他最近在搞什麽,晒黑了些,也结实了些,身型已初露男人的模样,带给方群玉一丝来自异性的压迫感。 她捏紧纸笔,结巴道:“你,你怎麽不穿衣服啊?” “被看光的是我,你害羞什麽。” 谢霁和趿着拖鞋往屋里走,从床上捞起一件T恤套上,动作之间,肩胛骨一张一合,极具线条美感。 他捞起手机,回复了几条消息,一扭头见她还杵在门口,“干吗,又当门神啊?” 方群玉这才进来,脚步停在不远不近的位置。 谢霁和心底发笑,说她不老实吧,这个时候又规规矩矩的。 他把毛巾丢开,坐到床上,两手向後撑,腿岔开,饶有兴致地看向她,“乖乖女大晚上的来男生房间,有何贵干?” 换作别人,这腔调,这姿势,只显轻浮;但在方群玉看来,他是故意阴阳她。 她好声好气:“我有题目想请教你。” 有求于人,态度就得摆端正。 谢霁和朝她伸手,她忙将试卷递过去,他手一撇,没接,说:“我的意思是,你能给我什麽?总不能让我白帮吧。” “呃……”钱他不缺,照他那麽嚣张的性子,她也没什麽能够和他做交易的东西。 “先欠着吧,不过提醒你,我可不便宜。” 再不便宜能贵到哪儿去,方群玉没多想,干脆应好。 两人并肩坐在书桌後,相隔不足半掌,偶尔肩膀还会互相碰撞,因而他身上散发的香气愈发无法忽视,不管是洗发水,还是他开口时淡淡的薄荷清香。 方群玉勉力集中注意力,听他的声音。 学得好不代表教得好,在谢霁和这里得到充分的体现。 他们水平差异悬殊,方群玉虽称不上学渣,但也很难跟上他跳脱的思维方式。 很多步骤他都一笔带过,他认为是基础的公式,她的大脑却没法一下子实现知识点的连接,高负荷运转下,几欲短路。 见她又是一脸茫然,谢霁和深吸一口气,用手背磕了磕额头。 方群玉意识到他耐心告罄,缩起脖子,准备挨骂——小时候写作业挨宋知兰批评的条件反射。 他只是吐出闷气,换了种方式和她讲解。 这时谢良路过,颇为惊诧:“哟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小子居然会给妹妹辅导功课了。” 谢霁和在纸上唰唰写着,顺口答道:“发挥点用处,免得您嫌我是家里闲人呗。” 明明是她请他帮忙,偏偏把话说得这麽难听。 谢良对此习以为常,留了句“你们好好学”,就没打扰他们了。 方群玉起身,他叫住她:“你干吗去?” 她解释道:“关门。” “不用,就敞着。” “哦。”她折回。 谢霁和收笔,一步一步地和她讲解思路,又找了道类似的题让她写。 学到十一点多,方群玉脑子里成了一团糨糊,迷迷瞪瞪地收拾东西离开,谢霁和在背後唤了句:“喂,把门带上。” 无由的,脑海里一堆乱码般的数学公式中剥离出一个念头: 他不让她关门,是为了她? 说到底,他们不是亲兄妹,关着房门独处终归不好,尤其她还未成年。 从来看不起条条框框的谢霁和,竟然会注意这麽小的细节。 揪住线头,线越扯越长,方群玉想起了更多。 比如,他避免和她发生肢体接触,不会光着膀子在家里晃荡,感冒的时候不和他们同桌吃饭,那次不小心害她撞到头後,就再也没进过她房间…… 她想,他还没有糟糕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嘛。 与此同时,谢霁和躺在床上回电话。 “干吗呢你,发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泡妞啊?” “呵。”他冷笑,“泡题。” “不都考完了麽,你还在学啥呢?” “教一个笨蛋。” 对方试探:“妹子?” 谢霁和啐他一口:“你满脑子都是男男女女那事是吧。” 对方啧啧道:“谁让隔三岔五就有人跟你表白,找你搭讪。我要是有你这麽好的桃花运,也不会单身到现在了。” “没兴趣,女生麻烦死了。”家里已经有个麻烦了,何苦去外面再找一个。 “咋的?哪个女生烦到你了?那个笨蛋?” “论起笨,还是你更胜一筹。挂了。” 对面一阵莫名,自己先说的人家笨蛋,咋还不许他说了? 然而谢霁和没给他半点反应时间,电话已然挂断。 他的确很烦方群玉,烦她咬着笔头,鼓起腮帮子,一脸困扰的样子;烦她今天叫他哥哥,明天就不搭理他;烦她被谢良关心,跟他才像一家人。 他总是忍不住刺她,但她一次又一次地敲门,他却一次又一次地把门打开。 原本一帮人约好,去郊外的野营地住一晚,临了,他突然说有事,提前叫车走了。 听见他回家的动静,方群玉从房间探出脑袋,像《猫和老鼠》里鬼鬼祟祟的杰克鼠,“哥哥,你累不累?要是你累了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了。” 这麽贴心。 这麽得体。 谢霁和却想,看吧,就是个大麻烦,害他放人鸽子。 幸好,方群玉很快就考完了。她数学考得不错,把排名拉高了不少。 她知恩图报,提回来一桶家庭装的冰激凌请他吃。 谢霁和幽幽道:“你这是恩将仇报吧?” 明知道他胃不好,让他吃这麽大一桶冰激凌。 她“啊”了声,找补说:“这款正好在搞活动,我觉得挺划得来的,就买了。没关系,你可以少吃一点,剩下的给我。” “……” 所以其实是她自己想吃呗。 谢霁和更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