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看着留下的四卫指挥使,个个精神抖擞,比起刚才那群酒囊饭袋,顺眼太多。
“朕不多说废话,你们四卫一共有多少兵力?”
武骧左卫指挥使答道:
“回陛下,我等四卫共五千六百人。腾骧卫每卫一千五百人,武骧卫一千三百人,此为宣宗皇帝定下的制度。”
看来这位老祖宗还有点强迫症,连军队人数都要凑整数,四卫加起来刚好相当于一个标准卫所的规模。
朱由校一边轻敲御案,一边问道:
“都是实数吗?”
“回陛下,兵员齐整,全是青壮之士,且战意昂扬,两日一训,风雨无阻。”
两天训练一次,已经非常不错。就这样的训练强度,拉出去能打趴下不知多少军队。后世吹嘘的关宁铁骑,连五天一训都做不到。
而且那些铁骑的训练内容,不过是如何骑马在城楼上放炮,哪敢真正出城迎战。皇太极根本看不上他们。
七千关宁铁骑去偷袭耀州,途中遇到一条河,花了三天才勉强搭好浮桥。
满清守军得知后,连夜集结一百无甲旗丁设伏。结果这一百人将七千的关宁军打得溃不成军。
逃命快的骑兵甚至拆了浮桥,导致更多人落水,损失更重。
主将鲁之良与副将被当场斩杀,明军阵亡四百余人,另有溺死者不计其数。满清军队毫无损,还缴获战马六百匹、盔甲五百多副。
这哪像是大明最强的军队,若是我在,断不会落到这般田地。袁崇焕要是还在,至少能带更多人回来,也不至于丢这么多脑袋。
朱由校盯着面前的几人,缓缓开口:
“朕打算半个月后亲自出关征讨,皇城的守卫就交给你们四卫。届时,朕会调走其他各卫。”
腾骧左卫的指挥使一听,立刻出列:
“陛下出京,怎能少了我们腾骧四卫护驾?请陛下恩准我等随行,这也是当年宣宗设立四卫的初衷!”
右卫指挥使也跟着说道:
“陛下,当年宣宗亲征安乐,平定汉王之乱;武宗亲征鞑靼,腾骧四卫皆为中军随行。如今为何不让臣等同行?”
朱由校心里清楚他们的想法。这些守在皇城的亲卫部队,几十年难得一次出征的机会。
自从正德朝之后,腾骧四卫就没离开过京城,一百多年没上过战场,谁不想搏一个功名?
“守宫护驾才是你们的本分。要是把京师的兵力全带走了,万一京城出事,谁来应对?”
“表面上京城太平无事,实则暗流涌动。朕这次远征本就冒了极大风险,京师必须有人坐镇,皇宫更不能有任何闪失。”
四位指挥使听出皇帝语气坚定,便不再多言,只是心中仍觉惋惜。
“臣等遵旨!”
“你们对其他卫所的情况应该也很清楚吧,跟朕说说。”
这本是得罪人的事,但朱由校也正好借此看看他们是否忠诚。
其中一人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陛下,臣斗胆说几句实话!”
“讲吧,朕不会怪罪。”
“回陛下,其他亲军卫所恐怕难以胜任重任。其中贪腐严重,军中空饷者不在少数。”
“下面的士兵早已不像军人,更像是种地的百姓。将官们不习战事,只知享乐,更像是地主豪强。”
朱由校没想到此人敢说得如此直白,原以为只是隐晦地提几句,看来这人不是胆大,就是心思极深。
“朕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