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点不干不净的闲话,他完全不放在眼里,更不可能管了,而且他俩本来就有恩怨,就更乐得李雪民不受病人喜欢了。
病人们走了之后,有个学徒过来换班儿,莫彦玉这才有空和何云闲他们说话。
谢冬鹤这才把背了一路的枸杞和连翘放下来,莫彦玉捻起一枚捏了捏,见成色不错,又放在舌尖上细细品。
“还是头茬货呢,不错,我全要了。”他也没翻底下的,叫来药童收货给钱。
有些人会故意在底下藏一些次货,不仔细看就容易被坑,但莫彦玉知道他俩都不是那种人,所以底下的看也不看。
药童正要把袋子往后院放,有人从里屋进来,沉声道:“谁准你入账了?莫彦玉,医馆可不是你家的,你说收就收吗?”
何云闲三人就看见一口直立行走的锅……不是,一个脸色沉沉的汉子掀开门帘走出来,本来脸就黑,还脸色难看,整个人黑成锅底了。
“我要亲自验货。”
李雪民抓起袋子往地上倒,这么多货,难免有一些大小不一或者发黑的瑕疵品,他收货时也常遇到。
但何云闲和谢冬鹤都是挑的大个儿的采,晾晒的时候也多次挑拣,品相不好的都挑出来了,是以李雪民还真一点错都挑不出来。
莫彦玉抬眼撇他一眼,悠哉悠哉地拨弄着算盘,漫不经心。
“医馆现在确实不是我家的,但以后是不是,可就说不准了。”
李雪民本想给他找不痛快,结果反被他戳中心窝子,气得都快心梗了。
他信誓旦旦以为自己这个亲儿子能得到医馆,可谁想到自己亲爹一点不向着自己,多次当着他的面儿夸莫彦玉。
刚才那些病人夸莫彦玉,私下骂他,他也全听到了,这更让他恨莫彦玉恨得牙痒痒。
莫彦玉医术高明,又得病人喜爱,连他亲爹也似乎有意他,按这个情形,他再不做点什么,等他爹一死,医馆可能真的要改姓莫了!
他气冲冲地一甩袖,哼了一声,转身欲走,身后莫彦玉叫住他:“慢着,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
“你算什么东西,我听你的?”
“再过一炷香师傅就要回来了,他老人家看到这一地狼藉,恐怕不会高兴。”
这句话瞬间戳中李雪民的死穴,他现在最怕亲爹嫌他,前两天要的钱已经花完了,要是他爹不高兴,那他可就一个子儿都拿不到了。
他只好屈辱地低下头管药童要来笤帚,亲手收拾自己搞的烂摊子,咬着牙拿到后院里,枸杞上的灰也得洗干净。
现在倒是后悔起来,自己刚刚不该一时冲动,把枸杞倒在地上了。
何云闲有些担忧,不过看见莫彦玉能拿捏住他,半点不吃亏,尤其是眉眼间也没了以往隐隐的忧色,很有底气的样子,便也放心了。
谢冬鹤去药柜那儿找药童算账取钱,趁着他不在,莫彦玉忽然凑近何云闲,上下仔细打量他。
“你气色好多了,不知是山上的水土养人,还是被你家相公滋润了?”
何云闲被他打趣得脸都红了,一把推开他,“青天白日的,瞎说什么呢?”
莫彦玉伸手捏了捏他圆润许多的脸颊肉,笑道:“吃胖了,看来谢大哥很疼你嘛,这样才好,你以前瘦得让人心疼,胖了对身体好,也好生养。”
何云闲羞归羞,一听他那句“好生养”,心念一动,不由自主地往谢冬鹤那边看去。
没想到谢冬鹤也正回头看他,两人心有灵犀般,遥遥相望,谢冬鹤咧嘴一笑,傻气的样子,让何云闲也忍不住一块儿笑了。
莫彦玉看他俩相视一笑,全都傻兮兮的样子,倒是般配。
俗话说傻人有傻福,要是他们再能添上一两个大胖小子或者闺女,到时一家子都来找他玩,热热闹闹的,那估计傻乐的人就是他了。
和莫彦玉分别后,他们便回到摊位前找林莲花和温温。
收摊后,林莲花把钱全收在一块,凑了满满一盒,带的两个荷包也都装满了,她乐呵呵的。
“走,割二斤猪肉去,明日给你舅舅家带些。”
买完肉便要回家了,谢冬鹤拉着空板车,夕阳把板车的影子拉得老长。
何云闲望着天边锦缎般的晚霞,云淡风轻,一路平坦,他心底也有种说不出的畅快舒心。
几只大雁飞过,追风最爱追鸟,跟在大雁下面跑,转头看见和主人们离远了,对天空叫了两声宣布来日再战,就急忙跑回去了。
林莲花腿脚不太好,走了半路就坐上板车休息,温温也被带上去坐,但她玩心大坐不住,没一会儿就要跳下车,追在红狗后面跑。
狗被她撵到了就气得汪汪叫,转头过来追她,温温便咯咯笑着躲它,一人一狗就这样换着追对方玩儿。
沿路有许多黄粉交错的小花儿,谢温温摘了几朵编成花环戴在红狗头上,它头板宽,小小的花环戴不住,跑了两步就歪了,靠一只耳朵卡着才没掉下来。
第59章收稻谷丰收的喜悦
天还未亮,山间小院里寂静一片,薄雾罩在院里。
何云闲见谢冬鹤还睡着,便悄悄推开门,去灶台边上忙活了,这样等男人起来就能吃上饭。
吃完早饭他们俩再各自忙活,他打理家里,男人带上干粮出去打猎,山上的日子大都是这样过来的。
天越来越冷,他一出门就是一阵寒气扑面而来。
天亮的时间也晚了,何云闲借着天边蒙蒙亮的光拿了几个馒头,放在蒸屉上蒸着。
转头又去鸡圈里摸了两个蛋,也放上去蒸。
要是有时间的话他会弄蛋羹,但今天要下山去帮舅舅打稻谷,时间紧,就吃蒸白蛋。
出锅后拿上块布巾垫手,快速把馒头和鸡蛋都捡出来放碗里晾着,他看天色还早,灶台里的火也还没灭,就添上两根木头,烧半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