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他会后悔,会哭着来求朕!……
闻析一向是抱着很强的目的性。
在说完了违心话,象征性的哄骗了下裴玄琰后,他道出了自己接下来的真正目的。
“那陛下可以,给奴才一块自由出入皇宫的玉牌吗?”
皇宫森严,层层侍卫把守,除了每日上朝的官员外,但凡是入了宫的,无论是妃子,还是太监宫女,轻易都是无法再出宫。
这恢弘庄严的皇宫,犹如一座巨大的金丝笼,一旦被抓了进来,穷尽一生,怕是都无法再逃出去。
而为了这块玉牌,闻析已经在皇宫努力了十年。
他从最底层,用最笨拙的方式,竭尽全力的往上爬。
可他运气又实在不好,遇上了承光帝兵败被俘,便连龙椅之上的皇位,都换了个人来坐。
他又只能从头再来。
但他想,如今应当是到了可以要一块自由出入皇宫的玉牌的机会了,毕竟眼下新帝对他,还算是恩宠。
虽然这份恩宠,是建立在对他动手动脚的份儿上。
虽然他很清楚,如今的他,在新帝的眼中,不过就是个新奇的,让他一时愉悦的玩意儿。
但都入宫了,都当太监了,他也早就没多少人格尊严可言。
在这吃人的,封建的社会压迫下,人格不能当饭吃,尊严也可有可无。
只要能达到他与家人团聚的夙愿,一切皆可利用。
其实这并不算是多大的请求,但不知为何,裴玄琰总觉得,哪怕此刻这小太监就在他的怀中,触手可及,随他上下其手。
可他的身在这里,心、魂儿,乃至其他的一切,都像是一缕自由的风。
一旦脱离了掌控,便会真的化成一缕清风,循着自由而去,再也无法抓住。
“可是闻析,这便是另外的交易了,你知道的,朕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闻析垂下眼睑,“奴才有的,都是陛下给的,奴才身无长物,不知陛下还想要什么。”
裴玄琰莫名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抓了下心脏。
他以一只手,侧捧住闻析的一边脸,让他抬起头,与他对视上。
“朕要你的心里,有朕。”
闻析不明白,他们之间不过都是各取所需。
他需要裴玄琰的权势,为闻家脱罪。
而裴玄琰需要他的血,他的才智,乃至他的身体。
可如今,他却说想要他的心,这番话,他自己说出来,难道都不会觉得可笑至极吗?
闻析心里这么想,嘴上也这么反问了:“那陛下的心里,又可有奴才?”
裴玄琰用一种,很是理所当然,甚至算得上是上位者对下位者,天大的恩赐般的语气说:“闻析,你在朕的心里,总是不同的。”
是呀,只是不同,而不是唯一。
是喜欢时便会捧在手中。
却又是厌倦了,便能随手可抛。
帝王的情,恩宠时让人觉得天上的星星都可摘下来。
可当这份帝王恩宠不再时,便如凡间尘土,碾落成泥,人尽可欺。
更何况,他如今在裴玄琰的心中,只是有所不同。
这样岌岌可危,如烟雾般虚无缥缈的,不定的情感,随时都会从柔情蜜语,化作一把无情的利剑。
如今有多宠爱,翻脸时便能刀刀致命。
闻析清醒的认知,所以他从未有一刻的沉迷,更永远,不会交出自己的心。
尤其是,眼前这个,无情的帝王。
“可是陛下,你没有心,又何必强求奴才的心,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裴玄琰在闻析那双漂亮的,水雾朦胧的琥珀色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可那影子,却显得可笑而又狰狞。
一如他此刻,被闻析这句反问,给瞬间惹恼的滔天怒火。
“朕待你还不够好吗?”
“闻析,朕待你还不够好?”
一句话,他说了两遍,分明是在质问闻析,可隐隐之中,又含射在问自己一般。
闻析:“奴才并不觉得,连一块陛下随手可给的玉牌,陛下都要与奴才谈交易,谈买卖,若是这能算对奴才好,那奴才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