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吉忽然住嘴,他脸上那松动的怀念的神情潮水般消退,又变为了一个花花公子。
就像刚才的话只是喧嚣的风声。
晚餐结束,雪娩接到了安杰洛的电话。
他坐在柔软的红色沙发里,将话筒放在嘴边,握住古铜色的把手,肩头的白色流苏披肩遮盖到手肘,领口却松松垮垮地堆着,露出一小截泛红的锁骨。
他问,“结果如何?”
他听了十几秒,又说:“嗯,今晚煮了鱼汤,你回来的时候,挑一条小一点儿的鱼,我会煮给你的。”
佐恩尽力控制自己不对通话内容好奇,但他很快发现雪娩并没有避开他。
雪娩叫来卢卡斯,对卢卡斯说,“安杰洛的谈判失败了,卢卡斯,你去处理一下。”
说着,雪娩忽然抬眼,看向转角处。
那里空空如也。
他将披肩拢好,起身往楼上的睡房走去。
等到他的房间灯光熄灭,佐恩才再次出现。
他走到电话旁,小心转动拨号器,拨通了警局的号码。
那头接的有些慢,但好在接电话的人是可信任的同伴,而非那些轻易就被贿赂的家伙。
“是我,”佐恩紧张而快速地说道,“我现在还算安全,我听到了……”
他忽然噤声。
因为他看见一道人影正靠着扶手看他,那道人影比起他们这些人要纤细,因此绝不可能认错。
“佐恩。”
狎颈的鹤用美丽的眼轻轻看向他,眼底映着纤长迷人的睫影。
雪娩举着一杯红酒,看着他。
“替我打给卢卡斯。”
佐恩举着电话,额头渗出细汗。
耳边的听筒里传来同伴的声音:“喂?喂?佐恩!”
他将手指缓缓伸向按键,“我明白了,mom……”
黑夜为雪娩覆上迷人而神秘的乌纱,令他整个人都布着迷人的阴影。
心跳得简直快要失衡暴毙。
咚、咚……咚!
他按掉了这通电话,同伴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他开始缓慢地拨动转盘。
他看见雪娩赤|裸的小腿从睡袍下伸出,交叠着倚靠红色硬木,看见披巾从肩头滑落到手肘,露出光洁圆润的肩膀。
那有着迷人剪影的双瞳,似慵懒淡漠,又似饮醉的死神。
这里只有他和雪娩。
但他还是手指僵硬地给卢卡斯拨去了电话。
嘟——
嘟——
那一头没有人接。
这个时候,雪娩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扶梯转角处的平台上。
“明早我要睡个懒觉,不必准备我的早饭了。”
佐恩甚至不能发出一声“嗯”。
他注视着雪娩离开,这一次他很久都没有动弹。
直到他察觉到自己指尖发麻,整个身体仿佛被塞入了更小一号的铁匣中般难受。
他的心脏又开始疼痛,朝着最中心的一点收紧,灵魂开始颤抖。
他诡异的有了反应。
一种惊骇的、恐惧的、却又无可遏制的快|感。
他走向那杯红酒,房间里的光只照亮了连廊的一部分,其他地方都是漆黑的。
他伸手,握住细长的杯柄时,忽然从杯子上的倒影看见黑暗中的人形。
那是卢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