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份,与秦家终究牵扯了些旧谊,目标太大。
而你根基在北地,又与京城关联不深,反倒安全。
将抚剑放在你身边,我也能稍安心些。”
林望舒心中暗忖,您老人家早已将我拖入这漩涡之中,如今再说这些,我除了接下,又能如何?
面上却依旧恭敬:“堂祖母放心,望舒省得轻重。抚剑在我身边,我必尽力护她周全。”
郡主微微颔,继续道:
“秦太医只要不复秦姓,隐姓埋名,应当尚可安稳度日。
他其实还有个儿子,当年事时,不知流落何方。
你若有机缘,或许能遇上。”
“当时情况危急,他只来得及将女儿托付于我。
女儿家,若非特意追查,总比儿子更容易隐匿些。
他那儿子,想来应是藏在寻常百姓家,方是上策。
或许就在你开的那类药铺之中谋生,也未可知。”
郡主目光深邃地看着林望舒:
“你若有心,日后或可旁敲侧击问问卢医者,但切记,万不可提及是我所言。”
林望舒心中立刻否决,这等秘辛,知道得越多,麻烦越大,避之唯恐不及,岂会主动去问?
参与越深,风险越高,这些道理她岂会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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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郡主下一句话,却让她猝不及防,心中剧震。
“我只隐约听闻,他那儿子,大约是在扬州地界。
具体在何处,我便不知了。”
郡主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宿命般的预感。
“所以,我总觉得,你与他,或许冥冥中自有相遇之期。”
林望舒心头一跳,扬州,又是扬州。
那里有她的兄嫂、黛玉承璋,有林家的根基,如今竟又牵扯进秦太医之子这桩隐秘。
她急忙敛住心神,向郡主道谢:“多谢堂祖母提点,望舒铭记于心。”
又略坐了片刻,说了些闲话,林望舒便起身告退。
郡主也未多留,只让她常来走动。
回到王府,踏入自己的院落,林望舒才觉内里的小衣竟被冷汗微微浸湿。
方才在郡主府中,看似平静对答,实则心神紧绷,如履薄冰。
她立刻吩咐汀雁备水,仔细沐浴更衣,仿佛要将那一身沾染的隐秘与沉重尽数洗去。
将自己泡进温热的沐桶里,望舒开始复盘整个事件。
这些关乎王府旧怨、太医血案的秘辛,她决意深埋心底,再不与第二人言说,即便是婆母周氏,亦不透露半分。
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安全,方能避免引火烧身。
而自己需要好好谋划,虽然风险极大,但是以后要成为黛玉的靠山,就得在这些权贵间寻个同战壕的。
也是至此,她也恍然明白,为何安平郡主时常赏赐东西下来,那般大方随意。
以往她还会斟酌着回些价值相当的礼,如今想来,却是自己思虑不周了。
郡主那是上位者的赏赐,是恩典,岂是她能轻易“回礼”的?
送回去,人家也未必瞧得上眼,反倒显得不识抬举。而堂祖父,向来不管后宅这些琐碎往来,自是不会操心这个。
还好,郡主自个不计较这些,大约很多东西她也不上心。
随后想起郡主最后那几句关于扬州的话,却在她心中投下了重重的疑影。
郡主为何会暗示自己或许还会回扬州?
按照当下礼法,她既已过继了王煜,承继北地王家香火,便应在此扎根,直至终老。
连郡主自己,因着当年旧事,也多年未曾回过京城,为何独独认为她林望舒会再返扬州?
此事莫非与王铮的失踪有关?
若王铮真的生还,他的去向,会影响到自己的归宿吗?
还是说,扬州那边,兄嫂或侄儿侄女会有什么变故?
思绪纷乱如麻,越想越是糊涂,理不出个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