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总怕这幅面容会吓到旁人,觉得连自己都不敢直面,更遑论她人坦然相待。”琼华垂眼看着她的指尖,声音轻却清晰。
一初下意识抬手碰了碰面具。
“可若连你都不肯接纳自己,”琼华将她遮脸的手轻轻拉下,“又怎么愿意相信别人会接受你。”
“冥萝已经失去了姐姐,你将她当作妹妹,便不要拒绝她的好意了。”琼华继续道,“阿宁是她曾经的名字。”
初次见面,她向你介绍的,就是本来的自己。
希望你也如她一般赤诚勇敢。
一初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我……我本该死在那场大火里。”
如今留在玄机门已是捡回一条命,不敢再奢望一颗真心。
琼华想起那位师姐说的,一初的家人都葬身于那场火海。
她刚想问什么,就见一初袖中滚落出的一支发簪。
“这是……”
渔村里玄机弟子提到的,她花高价买来的那只支发簪?
见一初想要收回去,琼华鬼使神差地问:“我能看看吗?”
一初有些犹豫:“上面有血迹……不知是谁的。”
琼华弯了弯唇:“是我自己要看的。”
发簪样式极简,素银簪头却有着暗红的血渍,簪身斑驳的陈旧血迹已经发黑,分明是个旧玩意了。
琼华指腹轻轻抚过,不知为何心下竟有些异样。
一初忽然说:“师妹可曾听过妙音坞的蔚瑾师姐和天剑楼的蘅芜师姐?”
琼华怔了怔:“怎么了?”
一初张了张口,却又摇头:“没事。”
琼华从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上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她正要开口,却又想到,若是她懂得鬼见青的痛,会不会愿意帮鬼见青修复机关?
还不等她说什么,忽然来了个玄机弟子,称玄机门主正唤一初去办事。
一初拿回簪子,与她告了别。
琼华只得先回屋,刚出殿就撞见了自家大师姐。师姐见她要走,想留下她:“一会儿有舞曲看呢。”
琼华晃了晃手上的糕点:“苻黛还在房间里。”
师姐懂了,侧身让出了路:“不如让苻黛师妹一同出来观赏?”
琼华想了想:“她应该不喜欢这种场面,我试试吧。”
一路上倒是热闹,琼华上楼时,却发现苻黛打开了窗户,就坐在窗前,望着楼下。
她回头看了看自己来时的路:“……你在等我?”
苻黛收回视线:“太闷。”
琼华进了房间,把糕点放在桌面:“还是觉得我会留下你一个人?”
她此刻心情倒是不错,没察觉自己话中的几分暧昧。
苻黛摊开掌心让仓鼠跳到自己手上,没理会她这句话。
也不知是觉得无趣,还是被猜中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