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扶墙走,十步撞九头!”
琼华捂着刺痛的半边脸,耳边脚步声却已远去,带着直白恶意的嘲笑声却还回荡在四周。
她不想计较,磕磕绊绊地走到门前打开门,刚走出两步,似乎有人从她家门口路过,轻声提醒:“明姑,你不拄拐吗,前日下的雨,泥地还滑着呢。”
琼华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是被我弄丢了。”
那女子左右看了眼,见没人注意这边,才飞快进了她屋,拿起角落的盲杖交到她手心,又很快和她拉开距离。
“多谢。”琼华生疏地拿着盲杖,“这两日,庄子里可有一个生着蓝眼睛,眉心点了朱砂的女子?”
“没有,庄子里太少来人了。”
那女子还想说什么,却又立刻闭了嘴,含糊说了句“有人来了”便匆匆离开。
琼华没办法,只能顺着能听见声音的方向走,那处应当是条小河,还能隐隐听见洗衣物的声音。
她刚走出两步,不知什么方向又丢了几颗石子,这石子个头有些大,有一颗直接砸中了她额头,留下了个浅浅的血窟窿。
砸中的男童似乎很开心,欢呼了一阵便雀跃着离开了。
琼华来到河边,刚要蹲下掬一捧水洗洗伤口,忽然察觉到脸侧传来的窸窣声。
她本能地偏开头,下一瞬,那只熟悉的冰冷的手轻柔地抚过脸颊。
琼华几乎是瞬间就握紧了那只手腕。
“……苻黛?”
苻黛看着她被遮住的眼,眉心一皱。
只是分开了这么片刻,脸上就多出这么多染血的伤。
琼华稍稍低下头,虽然没有睁开眼,但苻黛知道她在看自己。
她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安,反复确认:“苻黛?”
苻黛隔着眼纱用指腹揉了揉她的眼,在她第三次开口喊她名字时,抬指抵住她的唇。
她听见琼华愣愣地问:“你不能说话了吗?”
苻黛又点了点她的眼尾。
或许是春境放大了一部分情感,琼华感到害怕。
她看不见,也不能听见苻黛的声音。
就像曾在魔族水牢中一样,那道门一旦合上,留给她的就只有无尽的黑暗。
明明一墙之隔还传来狱卒的笑骂声。
她无意识攥紧了手中的衣袖。
苻黛任她拽着,俯身打湿另外半只衣袖,擦去她脸上的血痕。
这里是个采花茶的村庄,环境确实不错,不过,这里的人似乎有些过分富裕了。
和先前柳府的富不一样,这里的人像是没有任何忧心之事,采茶看花,似乎日子就会这么过去。
琼华胡乱抓住了苻黛衣袖下的手,她还记得路,拉着她回了先前的房子。
她看不见,也不知道环境如何,不过,一个连走路都需要盲杖的盲女,想来房间只会空荡荡的。
房里并没有空余的椅子,她们二人坐在床边,琼华说:“这里的人,似乎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