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饱含屈辱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溢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掌忽然搭在了他冰凉颤抖的肩膀上。
他猛地抬头,撞进游彬蔚那双带着一丝虚假怜悯、更多是掌控一切般玩味的眼眸里。
游彬蔚弯腰,捡起地上那件被他丢弃的、象征着屈辱开端的华服外袍,动作看似轻柔地披回他赤裸的身上。
男人的指腹粗糙,带着薄茧,缓缓擦过他湿润的眼角。
那触感并非安慰,更像是一种胜利者居高临下的施舍和标记。
游彬蔚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和残忍的笑意,清晰地送入他耳中。
“早上的时候,你若乖乖听话,主动脱下给我看看,不就省得受这份罪了吗?”
轰!
鹿闻笙心头如遭重锤。
所有的疑窦瞬间贯通。
那所谓的影障黑气,那步步紧逼的指控,那当众剥衣的酷刑
原来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精心设计的陷阱。
目的就是要将他彻底踩入泥泞,欣赏他狼狈不堪、尊严尽碎的模样。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破碎,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自嘲。
是啊,多么简单的道理。
冤枉你的人,永远比你更清楚,你有多委屈。
这彻头彻尾的构陷,这蓄谋已久的折辱。
这精心编织的罗网,只为捕捉他这只无处可逃的、华美的蝶。
鹿闻笙猛地收紧身上那件单薄的外袍,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聊胜于无的屏障。
他使出全身力气,狠狠推开近在咫尺的游彬蔚,力道之大让猝不及防的对方都踉跄了一下。
他不再看任何人,不再理会任何声音。
像一头受伤濒死、只想逃离陷阱的幼兽,转身踉跄着,一头扎进了庭院边缘那片幽暗、深不见底的树林阴影里。
只留下一句带着浓重哭腔、破碎不堪的话语,在死寂的空气中回荡。
“谁都别跟过来!”
身后,被女弟子死死抱住的鹿呦鸣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小身子拼命挣扎扭动,想要追向哥哥消失的方向。
“哥哥!哥哥!”
女弟子用力箍紧她,声音也带着哽咽,低声安抚着,却更像是说给所有茫然无措的人听。
“呦鸣,听话。让你哥哥自己一个人,好好冷静冷静吧。”
影障入侵
游彬蔚盯着那个踉跄逃入黑暗树林的单薄背影,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饱含兴味的轻笑。
随即,他迈开长腿,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只冷冷丢下一句命令。
“谁都不许跟过来。”
他要独自一人,好好欣赏、好好品味他这位好哥哥被彻底碾碎尊严后,那最狼狈、最无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