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推门进来上菜。上的菜里有一道杜恒特地点的元宵节特供芝麻汤圆,他起身给每个人盛了一小碗。
周欲因六七岁时吃汤圆被烫到口腔溃疡,心里有阴影,一直不喜欢吃任何馅的汤圆,她谢过杜恒,把小碗放在旁边没动。
直到陈京驰低声问她是不是不爱吃,周欲偷偷看了眼杜恒,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陈京驰说:“给我。”
他本意是让周欲把碗一起给他,周欲却不想拂了杜恒的好意,用勺子捞起汤圆想送到陈京驰碗里,谁知道这举动被他误会了。
陈京驰伸手抓着她手掌,就着她的动作将汤圆吃了,把勺子还给她。
周欲盯着白色的瓷勺,耳朵尖开始发烫,她不敢再喂他吃,埋头用陈京驰吃过的勺子,把剩下的几颗汤圆全都送进自己嘴里。
陈京驰见状,笑她:“不是不爱吃?”
周欲声音又小又含糊:“还行。”
囫囵吞枣根本没尝出什麽味来,只顾着脸红了。
饭桌上卓文成正绘声绘色地说着过年堂弟逗狗被狗追着咬的事,没人注意到他们俩的小动作,除了詹黎。
詹黎故意朝谭蓓说:“贝贝,喂我吃个汤圆。”
谭蓓正听得起劲,让他别吵:“没工夫跟你秀恩爱。”
听到这话,左手边的周欲更擡不起头。
明明他们没什麽,却总有一两个时刻让周欲无所适从,心慌意乱,也不知是陈京驰神经大条不拘小节,还是她心细敏感太过在意。
今天是寒假的最後一天,明天江传开学,三人刚从江北过来就要再回去,都没打算玩得很晚,吃过饭就准备回去休息了。
谭蓓和卓文成订的酒店就在这附近不到五百米,三人打算饭後消消食,走着回去。
“下次放假时间长一点再过来找你玩!”谭蓓笑着朝周欲告别。
“好啊。”周欲也朝她挥手。
杜恒叫司机把车开了过来,上车後问了地址,他先送离得最近的徐岳回家。
下一个送的是陈京驰,送他到家後,杜恒把车从小区里开出来,停在了门口。
周欲从後视镜里看向他,见杜恒转过头来,问她:“歌词开始写了吗?”
她摇摇头:“还在想。”
杜恒看向她,说:“歌词的事不着急,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够吗?”
“够。”周欲应完,意识到什麽,问,“怎麽了?”
“关于小陈的事,想跟你聊几句。”杜恒轻轻叹了口气,说,“这段时间他压力很大,我看他晚上经常半夜不睡觉,应该是失眠。”
“为什麽说今天是他上半年最後一场演出,因为把其他工作都停了,专心制作二专。”杜恒说,“他跟老板做了承诺,会做出成绩来,所以他把这张专辑看得格外重。可是创作者往往心理压力越大,越容易在作品里迷失自我,急功近利,我就怕他会陷入到这样的误区。”
周欲感觉到心脏像被谁用力地捏了一下,泛起闷痛。
她想到除夕夜和他说的那句新年愿望,不知道是不是那句话刺激到了他。
她和陈京驰在不见面的时候几乎没有联系,除了歌词,他们没有共同话题。知道他忙,周欲也不敢打扰他,只能从微博上他发布的动态关注他的行踪,而陈京驰从来不是个会把私人情绪发布在网络上的人。
这几次和他见面,他都没有表现出什麽异常,仍然是她很熟悉的那幅从容不迫的模样。如果不是今晚杜恒单独找她谈话,周欲都不知道他面临的压力这麽大。
“其他朋友也不了解他写歌的状态,只有你跟他聊得来。”杜恒语气诚恳地说,“所以我想让你多关注一下他的情况,如果有什麽问题随时跟我说。小陈平时就不怎麽爱讲话,更不会轻易把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别人看,但我想如果是你的话,也许他会愿意吐露一点心声。”
周欲并没有深入思考他话里的含义,为什麽是她,为什麽陈京驰会愿意对她吐露心声。
她只是郑重地点头,答应下来:“我知道,我会努力试试。”
杜恒朝她笑了笑,肩膀松懈下去:“还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麽办。”
周欲却摇头否认:“认识他才是我运气好。”
他充满旺盛生命力的歌声曾带她走出了阴霾,熬过了那段最痛苦的日子,如今他正处于人生最关键的节点,在迷茫与困顿中挣扎,现在轮到她来拯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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