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警报还在闪,维修区的灯一阵红一阵暗。陈渊的手还搭在启明机甲的射钮上,头盔刚摘下来,耳边全是系统提示音和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赵铁锤拧紧最后一颗螺丝,没急着走,反而从工具箱夹层抽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等一下。”他说,“先别上去。”
陈渊看了他一眼。赵铁锤把那张纸摊开,压在控制台边缘,避开主屏上跳动的敌情数据。纸上是手绘的线条和符号,有些地方用红笔圈了又改,像是熬了几个通宵赶出来的。
“你之前说那个反向谐振结构有问题。”赵铁锤声音压低,“我昨晚试着推了几组节点,现它不走常规能量回路。你看这儿——”他指着图纸中央一个环形嵌套结构,“这玩意儿不是用来传能的,更像是在‘锚定’什么。”
陈渊凑近看。他的脑子还在战斗状态里没完全切换出来,但看到那几条曲线时,地球时代的机械建模经验自动冒了出来。他拿起笔,在旁边画了个简化的拓扑图。
“如果它是锚定装置……那它的作用可能是稳定某种外部能量输入。”
“对。”赵铁锤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它接的不是飞船电网,也不是反应堆输出端口。它连的是虚空。”
两人沉默了一秒。
“你是说……它能从外面搞来能量?”陈渊问。
“不是搞。”赵铁锤纠正,“是‘提取’。就像井打到地下水层,它直接连上了某种我们看不见的源。”
陈渊盯着图纸上的刻痕。那些纹路一开始以为是装饰,现在看,更像是频率编码。他忽然想起什么:“赫兹。”
“什么?”
“地球有个说法,叫舒曼共振,频率就是赫兹。大气层和地面之间的电磁波基频。有些人说这是地球的‘心跳’。”
赵铁锤挑眉:“你说这图认这个?”
“不一定认,但它标出的激频率,刚好卡在这个点上。”
他们立刻动手。赵铁锤翻出一块报废导航仪里的量子稳定晶片,说是老型号,但对微弱能量波动特别敏感。陈渊则从一堆废弃传感器残片里拆了个共振腔出来,虽然外壳裂了,但内核还能用。
工作台角落腾出一块空地,两人蹲下身子开始接线。没有高精度仪器,只能靠手动脉冲生器一点点调频。红光还在闪,广播每隔三十秒就播报一次敌情更新,但他们已经听不进去了。
“试到的时候晶片有点抖。”赵铁锤一边调一边说,“再往上推一点。”
陈渊盯着示波器屏幕。当频率调到赫兹时,晶片表面突然泛起一层极淡的蓝光。三秒后消失。
“不是错觉。”赵铁锤低声说,“这东西真能唤醒点啥。”
陈渊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回屏蔽箱前。他掀开防磁袋,拿出那张烫的图纸,手指顺着边缘摸到一处几乎看不见的铭文。之前一直以为是制造编号,现在看,更像是一段操作说明。
“这不是设计图。”他说,“是激活手册。”
赵铁锤走过来,眯眼看那行小字:“所以咱们不用再造什么新系统?只要按它的步骤,就能让这玩意儿自己启动?”
“前提是找到正确的触方式。”陈渊把图纸翻过来,“而且它要的材料,可能不在标准清单里。”
“那就用废料拼。”赵铁锤一拍桌子,“反正飞船里有的是破铜烂铁。咱们不需要造一台完整的机甲,只需要做个原型机,验证它能不能持续供能。”
“问题是,做出来放哪儿?”
“隔离舱。”赵铁锤指了指维修区最里面的那间小屋,“平时没人去,电源独立,监控也少。就说我们在做系统调试,谁也不会多问。”
“万一被现呢?”
“那就说是应急能源实验。”赵铁锤冷笑,“船长总不能拦着我们想办法保命吧?”
陈渊没再说话。他坐回工作台前,打开数据板,开始列材料清单。赵铁锤在一旁清点库存,嘴里念叨着:“导能环要有,稳频模块得凑合,还得找个能承受高压的外壳……那边那个旧冷却罐怎么样?”
“可以切一半当壳体。”陈渊头也不抬,“但我担心的是能量输出不可控。万一启动时炸了,整个维修区都得瘫痪。”
“那就加个手动泄压阀。”赵铁锤从架子上拿下一把锯齿钳,“再装个物理断路开关,一出问题立刻切断连接。”
两人越聊越快。原本只有几分钟的研究窗口,硬是被他们拉成了半小时的技术攻坚。外面的警报声依旧不断,可他们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到了这张图纸上。
“要是这东西真能用。”陈渊突然说,“现有的机甲动力系统全得重写。”
“不只是机甲。”赵铁锤看着他,“整个飞船的能源架构都能换。我们不用再省着电过日子,维生系统可以全开,通讯也能恢复远程中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