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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暮色欢聚分珍味兄妹相谈解前嫌（第1页）

话说孙悟空、白衣仙子与土地公三人，在医馆前堂说说笑笑，不觉已到傍晚。窗外的夕阳像是哪位仙娥打翻了胭脂盒，将天边染成一片醉人的橘红，连带着医馆那挂了多年的竹帘都镀上了层暖融融的光，竹帘上用青线绣的益母草图案，叶尖仿佛都沾了几分喜气，在风中轻轻摇曳。

三人聊得兴起，说的尽是些花果山的趣事——诸如那只刚断奶的小猴，毛还没长齐，灰扑扑的像团柳絮，趁老猴不注意偷摘了颗青桃，结果被桃树上的细刺扎得满手是红点，疼得吱吱直叫，攥着爪子在地上打滚，最后哭着找猴妈，猴妈一边给他挑刺一边骂他嘴馋；又说水帘洞边那棵活了千年的老桃树，今年不知得了什么灵气，竟结出了比拳头还大的果子，果皮红得紫，掰开一看，果肉蜜黄，甜得能把舌头都化了，引得全山的猴子围着树打转，老猴王拿着藤条守了三天三夜，才等到果子熟透，分了给小猴们解馋。

说到三仙岛的趣闻，土地公更是来了精神，原本因腰疼佝偻的身子都直了些，颤巍巍地用枯树枝似的手指比划着：“咱们岛东边的礁石群才叫奇呢！涨潮的时候，海水拍在礁石上，‘哗哗’的声响能凑成调子，有时像瑶池里的仙乐，空灵悠远；有时像凡间娃娃唱的童谣，脆生生的。小神听了几百年，每天都有新花样，还没听厌过。还有后山的夜明草，到了夜里能光，绿油油的一片，像撒了满地的星星，走在草边，连路都能照得清清楚楚，去年有只迷路的小鹿，就是跟着草光找到了回家的路。”

孙悟空听得眼睛亮，黑葡萄似的眼珠转个不停，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当年在花果山指挥小猴们摘桃的架势——一会儿学小猴爬树，一会儿学老猴吆喝，逗得土地公直乐，笑得皱纹都挤成了花，连声道：“孙大圣这模样，倒比小神在凡间戏台子上见的戏文里的猴王还精神！那戏台上的猴王，可没您这股子灵气劲儿！”

不一会儿，医馆的门帘被“哗啦”一声推开，带着一阵裹挟着海水咸味的晚风，九天玄女走了进来。

她银甲上沾了些黄褐色的尘土，想必是在花果山训练猴子时费了些力气，鬓角还有几缕丝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脸颊边，带着点风尘仆仆的模样，却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生动。

看见孙悟空竟在前堂，她先是一愣，柳眉微挑，随即露出惊讶的神色，开口问道：“悟空啊，你怎么到这了？不是让你在后院静养吗？云霄仙子特意嘱咐过，你这魂飞症最忌吵闹，前堂人多，怕是扰了你的心神。”

孙悟空嘿嘿一笑，挠了挠毛茸茸的耳朵，耳朵尖还沾着点下午吃苹果时蹭的果肉渣，像沾了颗小玛瑙：“俺老孙觉得后院太清静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闷得慌，坐得尾巴根都疼，快成石头了！所以就挪到前堂来了。正好这儿有三仙岛的土地公，能陪俺聊聊天解闷，可比对着墙有意思多了——那墙又不会笑，也不会说趣事，顶多掉点墙皮下来。”

那土地公见是九天玄女，连忙想撑着身子起来行礼，奈何腰疼得厉害，刚抬起半寸，就疼得“哎哟”一声又落了回去，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娘娘恕罪，小神这老腰实在不争气，前天给药圃松土时岔了气，现在动一下都像要断了似的，骨头缝里都透着疼，实在没法起身行礼，还望娘娘莫怪。”

玄女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得像春风拂过水面，指尖划过衣袂带起一阵微风：“无妨，你且好生歇着，治病要紧。都是自家仙友，不必多礼，真要行礼，反倒显得生分了。”

白衣仙子走上前，笑着帮玄女拂去肩头的尘土，指尖划过银甲，带起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娘娘今天训练猴子时，可遇到了哪些麻烦？瞧您这模样，定是费了不少劲吧？花果山的小猴们皮实得很，一个个猴精猴精的，怕是没少给您添乱。”

玄女想起这事，忍不住笑了，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像漾开的水波：“可不是嘛，遇到了几只最调皮的猴子，毛都快褪成金色了，正是淘气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肯好好练拳脚。趁着我转身教别的猴子扎马步时，偷偷溜进了水帘洞外的地道里。结果那地道九曲十八弯跟迷宫似的，它们进去了就迷了路，在里面瞎转悠，只能喊‘救命’。我进去找它们时，也差点绕不出来，幸亏我早有准备，手里拿着地道地图，亏得我看得懂，才把那几只缩在角落里抖的小家伙给拎了出来——一个个吓得跟鹌鹑似的，缩成了团，毛都炸起来了，再也不敢乱跑了。”

孙悟空一听，拍着大腿道，竹床都被他拍得“咯吱”响：“师父，那些猴子就是欠敲打！想当年俺老孙在花果山，哪个猴敢不听话，一棒子敲在它屁股上，保管它嗷嗷叫着求饶，乖乖听话！还敢躲进地道？看俺不把地道给它堵了，让它们知道知道厉害！”

话音刚落，医馆外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虎啸，“嗷呜——”一声，震得窗棂都嗡嗡作响，连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跳，茶水溅出几滴在桌面上。众人一听便知，定是赵公明回来了——他那黑虎坐骑的声音，在三仙岛可是独一份的，又洪亮又带着股威风劲儿，像是在宣告主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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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赵公明大步流星地走进医馆，腰间斜挎着一个帆布包，帆布是深蓝色的，边角都磨出了毛边，里面鼓鼓囊囊的，走路时里面的东西还“哐当”轻响，像是有瓷碗之类的硬物在碰撞。

他一扭头，看到在前堂的孙悟空，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挠了挠头问：“孙大圣，你怎么移到这了？不在后院好好歇着？云霄妹妹不是说让你静养吗？前堂人多眼杂的，怕是不利于你恢复。”

白衣仙子笑着解释：“这猴子说在后院待着无聊，像被关了禁闭似的，坐立不安，非要挪到前堂来。正好旁边这位是土地公，能陪他说说话解闷，倒也不算闷得慌，瞧他这精神头，比下午还好呢，刚才还学小猴摘桃呢。”

赵公明闻言，眼睛一亮，像点亮了两盏灯笼，脸上立刻堆起笑，像个献宝的孩子：“原来如此！来来来，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说着，他解下帆布包，“哗啦”一声打开，里面的物件瞬间露了出来——三个油酥酥脆的桃酥，油光亮，还能看见里面嵌着的芝麻粒，像撒了把碎银子；六个桂花糕，透着金黄，上面还沾着细碎的桂花，香气扑鼻，一掀开包就钻进鼻子里；五个橘子黄澄澄的，像小灯笼似的躺在包里，皮上还带着新鲜的蒂；五个苹果红扑扑的，带着层薄薄的果霜，像小姑娘害羞的脸蛋，看着就新鲜；最惹眼的是两只烧鸡，表皮烤得焦黄，油汁还在慢慢往外渗，顺着鸡皮的褶皱往下流，冒着热气，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医馆，连墙角的药草都仿佛沾了几分肉香，空气都变得香喷喷的。

赵公明得意地拍了拍包，脸上的横肉都挤成了堆，像朵盛开的菊花：“这些东西可是从财神殿里拿的！凡间的百姓向小神求财运，特意送来的贡品，做工精致得很，那桃酥是京城老字号的，桂花糕用的是今年新采的桂花，我都没舍得吃，特意带来给大家分享！”

玄女走上前，拿起一块桂花糕闻了闻，桂花香混着米香钻进鼻子，甜而不腻，笑道：“我看呀，这些东西就该拿过来，毕竟是你误伤了悟空，说到底还是你的责任，这点心意算什么？怕是还不够赔罪呢，回头还得请我们去喝杯仙酒才算数。”

赵公明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道：“说这些干啥？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特别是这烧鸡，热乎着才香，皮酥肉嫩，凉了就柴了。”

孙悟空伸手拿起一个橘子，指甲轻轻一划，橘子皮就裂开道缝，剥了皮，橘瓣像月牙似的挤在一起，橘子的酸甜味立刻散开，带着股清冽的果香：“俺老孙不吃荤，这烧鸡就给你们了。”说着，他又拿起一个苹果，往土地公面前递了递，“土地公，你也尝尝，花果山的果子虽甜，这苹果也不差，脆生生的，保准合你口味。”

土地公连忙接过，连声道谢，捧着苹果像捧着宝贝，苹果的清香混着他身上的泥土味，倒也和谐。他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了擦苹果皮，才敢咬一口，“咔嚓”一声，脆甜的汁水立刻顺着嘴角流下来，他连忙用手抹了抹，笑道：“甜！真甜！比小神自己种的甜多了，这汁水都能当蜜喝！”

就在这时，案桌后面的门帘被“砰”地掀开，琼霄仙子探出头来，髻上的银簪闪着光，鼻尖使劲嗅了嗅，像只找食的小狐狸，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黑葡萄：“兄长，你带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隔着重帘都闻见了，把我的馋虫都勾出来了，在里面捣药都没心思了！”

赵公明扬了扬手里的烧鸡，油汁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油渍：“烧鸡！快过来吃，再晚可就没你们的份了，你两个姐姐要是先出来，可就把鸡腿抢光了。”

云霄在里面喊道，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兄长，你先等一会儿，药马上就捣好，就差最后几下了。”

碧霄也跟着说，手里的药杵碰得药臼“当当”响：“妹妹，快点捣，要不然就吃不到了，那烧鸡闻着可香了，比前几天闻见的桃花蜜还香！”

琼霄一听，立刻缩回脑袋，只听隔间里的捣药声“咚咚咚”地加快了节奏，比刚才快了一倍不止，像是在赶工期，又像是在和谁比赛，力道也重了不少，震得药柜上的铜锁都“叮叮”作响，连药柜里的药瓶都跟着颤。

赵公明笑着问孙悟空：“我不在的时候，孙大圣可遇到了什么趣事儿？这三仙岛虽小，藏着的趣事可不少呢，有些连我都不知道。”

孙悟空嘴里含着橘子瓣，含糊不清地说，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滴：“俺老孙听说三霄仙子养了个万年乌龟，那土地公说，那龟背大得能站九百人呢！像城池里的集市。”

赵公明一愣，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胡子上还沾着点药粉，一脸茫然：“什么时候养的老鳖？我怎么不知道？我这做兄长的，竟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她们三个也没跟我提过啊，要是早知道，我非得去看看不可。”

土地公在一旁笑道，咳嗽了两声：“赵元帅，是十几年前养的。您这好些年没来三仙岛了，自然不知道。再说，三霄娘娘也总念叨您，说‘兄长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们一眼’，这话我可是听了不下百遍，每次她们姐妹在药圃里摘草药，或是在海边散步，准会提起您，说您在财神殿忙不忙，有没有按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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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隔间的门帘再次掀开，三霄仙子走了出来，云霄手里捧着个青瓷药瓶，里面装着捣好的药粉，药粉细腻得像面粉；碧霄手里拿着块布，正擦着手上的药渍；琼霄则甩着胳膊，想是捣药累着了。碧霄正好听见土地公的话，立刻笑着打趣，眼里闪着促狭的光：“兄长，你要是不误伤孙大圣，是不是就打算一直不来看我们了？把我们姐妹三个忘到脑后去了，整天就知道你的财神殿和那些金银财宝！”

赵公明脸一红，像被太阳晒过的苹果，连忙摆手，手忙脚乱的：“哪能呀？你们可是我的亲妹妹，我惦记还来不及呢，就是这些年财神殿的事太多，又是凡间商号求财运，又是天庭要查账目，忙得脚不沾地，实在走不开身，不然早就来看你们了，做梦都想尝尝碧霄酿的桃花酒呢。”

琼霄早已按捺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桌前，抓起一只烧鸡的鸡腿就往嘴里送，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在衣襟上也不管，边吃边说，嘴里塞满了肉：“兄长，那你说，该怎么补偿我们？这些年的念想，可不是一句‘走不开’就能打的，得有实际行动，光说不练假把式！”

孙悟空在一旁看得乐了，拍着大腿道，笑得前仰后合：“赵元帅，有你好受的了！这账可得好好算，她们姐妹三个盼你这么多年，可不是块桂花糕就能哄好的！说不定得把你财神殿的宝贝分她们一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