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来,反手关上门,将喧嚣彻底关在外面。
他并未再看裴知薇,只把对方手中那瓶喷雾拿过来,掂了掂。
但那目光却只缠绕着追怜,一步步走近。
然后,手腕一扬——
哐当。
一声轻响。
扔垃圾一样,那瓶崭新的喷雾被禹裴之精准地抛进了一侧的垃圾桶里。
而他面上的笑容,却一丝未变,依旧温柔和煦。
裴知薇似乎对会发生这样的事见怪不怪,她低头回着手机上的消息,什么也没说。
禹裴之在追怜身旁的化妆凳坐下,慢条斯理地打开自己带来的药箱,先从里面取出湿纸巾。
“得先擦干净。”他微微蹙眉,自问自答的喃喃。
酒精气息,微凉,弥散在半空。
湿纸巾一点一点洁净过皮肤,很认真的擦拭,那点凉意也一直攀着追怜的脊椎往上爬。
“可以了,裴之……”
追怜有些敏感地想要往后缩,却被禹裴之捉住脚踝往回带。
“不。”
面前的人俯身,强硬托起她的脚踝。
“脏了。”他喟叹。
一个吻落了下来。
柔软的唇贴着她刚刚擦拭过的脚踝皮肤。
那触感一掠而过,却带着一种重新标记的占有意味。
做完这一切,他才从药箱里取出另一瓶喷雾,异常细致地为她敷上药剂。
那动作放得很轻,慢悠悠的,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这一件事。
空气中,寂静粘稠蔓延。
而冰凉的镜面,正清晰地映出三张心思各异的脸。
忽然,禹裴之开了口,很轻很柔:“怜怜,你什么时候去祭拜他?”
追怜愣了一下,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应该……这个要看知薇姐的意思。”她道。
裴知薇把回完消息的手机扣在桌上,道:“不是说了,等婚礼结束后再找个时间去吗?”
禹裴之恍然般笑了笑,摇摇头。
他的声音愈发轻飘:“不是问这个他,是问……那个他。”
那个他?
“乔、洵、礼。”他一字一顿补充道。
追怜的脸色也兀然更加苍白。
一些话语,从脑海里断断续续闪回。
来自两日前老小区的小卖铺里,那个叫白眼罩的冷冽女人。
“追怜小姐,或者说禹太太——”
女人扫了一眼她脖颈间挂着的琥珀吊坠,神情有些玩味,“你想查的,或者说你需要查的,真的只有你丈夫到底是谁吗?”
迷雾漫过这几年历经的每一寸。
女人却点到为止,只把友爱医院的资料找出给她,不再言语更多。
而眼下,镜中裴知薇的脸色也微不可查地变了一下。
她透过镜子,深不可测地瞥了禹裴之一眼。
禹裴之的目光和她在镜中交接一瞬,耸了耸肩。
裴知薇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平静,她道:“婚礼快开始了,你先带小怜出去吧,我叫化妆师进来最后给我补个妆。”
禹裴之从善如流地站起身,牵起追怜的手。
他的掌心一如既往地冰凉。
追怜忍着脚踝的不适,借着他的力道起身。
下一刻,禹裴之却倏然把她往怀里一按,打横把人抱起。
追怜蜷在他的怀中,这个角度,目光能清晰看见他冷冽的下颌线。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