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怜把进度条往前拉,画面终于稳定了一些。
似乎是Lulu停了下来。
水洗蓝的裤管映入镜头,仰拍到的男人隐约可见一张清隽的面孔。
禹裴之。
他正坐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工作台前的地方,台面上散落着一些工具和零件。
而他入镜的手却正反复摩挲着一个金属小物件,动作专注得近乎痴迷。
玻璃杯置在桌上,里面的液体泛着金色的光泽。
禹裴之仰头喝了一口,喝酒的姿态很平静,看起来情绪很稳定。
“呵……她今天又在想那个短命鬼……看着我出神了三次。”
这似乎是一件让他不太开心的事,所以——
啪嗒。
那个一直摩挲的金属小物件被他烦躁地扔在了地上。
视频不算太清晰的画质里,隐约可见那上面金色的浮雕羽毛。
那个后来被lulu捡到的苦艾酒瓶盖。
然后他站起来,按动墙上的机关,那座追怜曾短暂待过的镜屋倏然出现在眼前。
禹裴之走了进去。
忽而,视频里就传来一些压抑而浓重的低喘声。
追怜脸色一变,想到那座镜屋里禹裴之收藏的那些属于她的“宝贝”。
她赶忙按下画面跳转。
还是那个工作台,但禹裴之正在安装什么东西,动作熟练。
那是一个带着透镜和线路的装置。
像……某种投影设备的关键部件。
很快,又切进下一帧。
昏暗的环境,粗糙的水泥墙,似乎是那个地下仓库里她见过的储藏室。
禹裴之背对镜头,正在调整一个架设好的设备。
金色头发的人形轮廓在幽蓝的光线中投射出。
他侧头观察,侧脸在光线下异常苍白,冷静的眼神里却透出一丝异常的疯狂。
“那东西效果怎么样?”
付东梨那日在服务区问禹裴之的话在追怜脑海里闪过。
那时禹裴之怎么说的?
他说:“挺逼真的。”
原来是这样。
追怜深吸一口气,接着往下看。
一个关键片段出现。
禹裴之站在似乎是那间地下镜室的某处,接听着电话。
不知道是摄像头离得有些远,收不到声音,还是……
总之只能看到禹裴之侧对着镜头,手机贴在耳边,嘴唇在一张一合。
白眼罩挑了挑眉,看向追怜:“没声了,怎么办?”
追怜没有说话。
在青江那段阴冷潮湿的岁月里,她作为被选中的河神新娘,被迫学会的技能悄然苏醒。
苍白的、开合着的唇瓣在她视线里停驻。
她静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开始读起唇语,复述着屏幕上无声的对话:
“友爱医院的事,处理干净了?”
这是禹裴之在说。
对方开始回答。
“差不多了?我要的是万无一失,不是差不多。”禹裴之冷冷回答,显出一丝不悦。
又一顿。
对方在回话。
“脸?……还算稳定吧,偶尔会有点小排斥反应,不过都在可控范围内。”
眉,眼,鼻,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