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祝铃潋捂着额头。
“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
谢辞显然知道她无所畏惧,慢悠悠道,“虽然我不会杀了你。但记着,我折磨你的手段有的是。”
“不想说就不说,这麽凶干嘛。了不起啊。”祝铃潋嘀咕两句,想起那本奇怪的书,“五十年前的书你不是都看过吗,那你看过九州游记吗?”
“九州游记?”魔说,“从不曾听过。”
“呵。那本书的书脊上可写着,成书在五十一年前。”
“虽不曾看过什麽游记,但九州之内,少有我不曾踏足的地方。”
这魔也太能吹牛了。
五十年的书他都读过了,九州之景他都赏尽了。难不成他是看遍了大千世界忽觉了然无趣,才遁入空门,躲进山洞的?
祝铃潋想了想:“那你说,九州之内最高的山是哪一座?”
魔不假思索,淡淡道:“正南迎州海中心的大重山。”
“错了。这世上哪有什麽大重山?”稍动脑筋就拆穿他了,祝铃潋风轻云淡地扬了扬眉,“话本里都说是南迎州的天虞山。”
天虞山。
谢辞扫书的眸光微顿。
是他忘了。
五十年,沧海桑田,地动山移。
曾经,他们几个一起登顶大重山,见云峰之崔嵬。峰上狂风萧飒,崖边飞湍走壑,汹涌惊雷。畅意抒怀,歌以咏志。
彼时,允持就曾说过,大重山所处地势特殊,三十年後必移为平地。
孟朔偏是个要跟他针锋相对的,偏要打赌,约定好三十年他们五个要一起再来看。
是他失约了。
飞溅浪花击打着大重山崖,魔沉寂了五十年的心陡然有了一丝微弱的跳动。
他心念微动。看向烛火下的女子。
大概是累了,她坐的不再那麽端正,一只手翻书,另一手撑着脑袋,食指无聊地搅弄着几缕头发。
烛火映在她眸中,似湖中影,如千江月。
谢辞不动声色道:“那此世间最大的海定然是流经太华山的碧落海。”
“还是错。”祝铃潋擡头看他。
两个人目光平静交锋。魔冷漠如深海无波,女修笑意盈盈单纯无害。
祝铃潋几乎是一霎猜出来。
已经过去了五十年,此世间必然与魔所认知的全然不同。
假意以问套话,魔想从她这里得到些什麽?
先问她山海地貌,然後呢,问她……修真界的事情?
祝铃潋并不打算拆穿他的意图。
毕竟他要真的想知道,多得是办法。由她告诉他,总好过他去抓个修士严刑拷打。
只是。
她十指交叉托住下巴,慢条斯理道:“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什麽游戏?”
“你问我驳。你要是问错了,就在脸上贴纸条;我呢,要是答不上来,也在额头上贴纸条。如何?”
魔竟然应了下来:“好。”
“那你先贴上一条。”
祝铃潋乐呵呵地递上一条长白纸,眼瞅着就要吐两口口水,谢辞嫌弃地向後退了半身,他手指冷冷一动,就将白条牢牢地贴到了脑门上。
白纸条在他额头被微风吹得轻轻飘动。
祝铃潋忍俊不禁,她理了理衣衫,坐到了他对面,捧着脸道:“听说很久之前,在我出生之前,碧落海确实是世间最大的海。可五十年前,修士与异鬼一战,无极雪山被一剑劈断。”
她学着说书人,抑扬顿挫地说道: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无极雪山的山体仿佛被无形之力撕裂,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天际。剑气所到之处,冰雪瞬间消融,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整座雪山剧烈颤抖,岩石崩裂,冰川碎裂,化为无数细小的碎片四散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