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驿馆深处,一间门窗紧闭的密室。酥油灯昏黄的光线摇曳,映照着禄东赞凝重如铁的脸和他儿子钦陵因紧张兴奋而微微扭曲的面容。
“东西…到手了?”禄东赞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到手了!父亲!”钦陵压抑着狂喜,小心翼翼地从一个贴身皮囊中取出一个细长的铜管,双手奉上,“那姓赵的蠢货,被卓玛迷得神魂颠倒,果然上钩!这是从他嘴里套出的新配方关键部分!还有…我从他丢弃的废料里偷偷弄到的几块燃烧包的残渣!”他眼中闪烁着冒险成功的得意光芒。
禄东赞接过铜管,动作沉稳地旋开盖子,抽出里面卷着的薄薄羊皮纸,借着灯光仔细审视上面的符号和数据。他又拿起一小块黑乎乎的残渣,凑近鼻尖嗅了嗅,眉头却越皱越紧,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笼罩上一层更深的阴霾。
“立刻销毁所有残渣!用火烧成灰烬!这密信的内容,你,”禄东赞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钦陵,“一字一句,给我牢牢刻在脑子里!然后,当着我的面,把这羊皮纸烧掉!连同铜管一起,彻底熔毁!”
“父亲?!”钦陵愕然,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我们费了这么大周折,死了几个暗桩才…”
“愚蠢!”禄东赞厉声低喝,眼中闪烁着老谋深算的寒光,“你以为大唐的皇帝是傻子?神机营刚出事,配方就失窃,矛头会指向谁?陈默…李世民!此人心志坚如铁石,手段狠辣果决!他现在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龙!这东西留在手里,就是催命符!会给我们吐蕃引来灭顶之灾!”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痛楚:“为今之计,唯有壮士断腕!你立刻收拾行装,带上索朗、达瓦(心腹死士),换上汉人商贾的衣服,半个时辰后就走!从西市‘金骆驼’商队的地道出去,绕道陇右吐谷浑故地,以最快的度,日夜兼程返回逻些!将此秘要,只可口述给赞普一人!记住!是口述!绝不可留下任何文字!哪怕是一个符号!”
“那父亲您…”
“我必须留下!”禄东赞语气异常平静,带着一种殉道般的决然,“总要有人留下,给大唐皇帝一个‘交代’,平息他的怒火。放心,只要你和秘要能安全回到赞普身边,我这条老命,赞普自然会设法保全。记住我的话,告诉赞普:此物虽得,然唐之强盛,绝非一器可撼!和亲之路已绝,吐蕃当如雪豹蛰伏,隐忍!积蓄力量!等待天时地利人和的那一击!切记!切记!”
当夜,寒风呼啸。钦陵带着满腔未能尽兴的屈辱、对大唐刻骨的恨意以及对父亲的担忧,在禄东赞周密而冷酷的安排下,如同鬼魅般悄然遁出长安城,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次日清晨,当百骑司如狼似虎的精锐,将吐蕃驿馆围得水泄不通时,禄东赞却已整理好衣冠,神色“沉痛”而“震惊”地主动打开了大门。
“天使明鉴!”禄东赞对着为的百骑司将领深深一揖,脸上满是“羞愧”和“愤怒”,“外臣治下无方,竟有此等贪婪卑劣、丧心病狂之徒,为些许钱财,被奸人收买,做出此等天理不容、背主叛国之举!外臣…外臣实在羞愧难当,无地自容!此等败类,任凭天可汗陛下处置!外臣亦甘领失察之罪,任凭陛下责罚!”他身后,几名被捆绑着、瑟瑟抖的低级随从被推了出来,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恐惧”。
陈默听着张阿难的禀报,看着禄东赞在殿前“痛心疾”的表演,心中冷笑连连。这老狐狸,弃卒保车,断尾求生,演得一手好戏!他几乎可以肯定,真正的秘要已被钦陵带走。但此刻,北疆薛延陀尚未彻底解决,吐谷浑残部蠢蠢欲动,西突厥亦在观望,还不是与吐蕃全面开战的时机。他强压下胸中翻腾的杀意,声音冰冷如刀:“大论既已知罪,念你初犯,又主动交出元凶,朕便网开一面。涉事人等,即刻押赴西市,当众处斩,以儆效尤!吐蕃使团其余人等,限十日内悉数离境!未得朕旨意,永世不得再踏足长安!”
禄东赞“感激涕零”,伏地叩,高呼“天可汗陛下仁德浩荡,外臣铭感五内”。一场险些引爆两国大战的惊天窃密案,以牺牲几个无足轻重的“替罪羊”和吐蕃使团被驱逐黯然收场。然而,钦陵的逃脱和那份残缺却致命的火器秘要,如同两颗深埋高原的毒种,在仇恨的浇灌下,正悄然生根芽。
喜欢我是陈默,竟然穿越成了李世明请大家收藏:dududu我是陈默,竟然穿越成了李世明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