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许的是沈眉庄。
她能感觉得出来,安陵容两次说话,看似都不偏不倚,十分公正,可却都隐隐有压制余莺儿的意思。
她只当安陵容是上次听了她的抱怨,所以在悄悄帮她教训余莺儿。
心里既为安陵容处置得宜的智慧感到敬佩,也为安陵容为她出气感到心中熨帖。
不情不愿的是夏冬春。
尽管她十分信任安陵容,知道安陵容这么安排,一定是最为妥帖的。
余莺儿一定落不着好。
可到底不如简单直接地拉着余莺儿让皇后进行惩处,令人痛快。
可事实上,如果她知道余莺儿心中此时的不痛快,想必一定就能感到很痛快了
余莺儿的手已经被夏冬春解禁,可是她上凤鸾春恩车的脚步却并不快。
原本她打算以侍寝的借口离开,让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可谁想到安陵容居然在“帮”她之后,又“公正”地把那件事也摆在了明面上。
连花也送回了内务府,还强调花的状况,大家已经有目共睹,不会因此而赖到花房那些奴才的身上。
可以说是,把她想到的两条路都堵了个彻彻底底——
第一种情况,玉台金盏照旧送到夏冬春的宫中,那样一来,即便夏冬春或者内务府明天还要将这事情闹出来,那么她也可以推到夏冬春的身上。
说昨天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掉了些花而已,是夏冬春陷害她。
第二种情况,玉台金盏被送回内务府,那样一来,同样是即便闹了出来,她也可以将错处推到花房的奴才身上。
说辞一样,只是原因变成花房奴才照管不力。
然而,这一切打算都被安陵容的那番话给断绝了可能,余莺儿心中是既忐忑不安,又憋闷不已。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原本在随侍凤鸾春恩车那些太监开口提醒的时候,安陵容是打算坑她一笔银子,就算了的。
毕竟,有这么一点相助之情或者说同仇敌忾,足够顺理成章,让夏冬春和她恢复正常来往了。
哪怕夏冬春想跟沈眉庄建立交情,沈眉庄可能也不会拒绝。
可是余莺儿出言不逊,耀威扬武太过,把一众妃嫔的尊严踩在脚底,安陵容便也就突然不想让她继续得意下去了。
毕竟,即便安陵容自己本身并不在意皇上的恩宠,要的只是正常过活的待遇。
可那隐藏在余莺儿话中,对妃嫔们的轻视,让她也有被波及到。
自然也是要为自己出上一口气的。
让余莺儿从此刻开始胆战心惊,不过分吧?
至于损毁那盆玉台金盏,事大还是事小,其实就看余莺儿之后的表现了。
如果余莺儿够聪明,乖顺地伺候好皇上,不乱得罪人,皇后即便想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其实也不会太难为到她这个正当宠的小答应身上。
可是如果余莺儿犯蠢,这个时候还跟皇上吹枕边风,捎带上她们一群人。
那么以皇上对沈眉庄如今的看重,还有对她,多少还是与众不同的一点儿情意,事情就有趣了
安陵容看着凤鸾春恩车的车轮转动,前行,内务府的人也抱着花盆原路返回,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