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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阴差（第1页）

第一章槐树下的红绳

雨丝像缝衣针似的斜斜扎进泥土里，赵武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烟盒里最后一根红塔山被指尖捏得变了形。他蹲在老槐树下，盯着树根处那圈盘绕的红绳，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

这棵老槐树长在城中村最深处的巷尾，树龄比周围所有灰扑扑的楼房都要老。树皮皲裂得像老人手背的皮肤，枝桠歪歪扭扭地伸向灰蒙蒙的天空，即使在白天也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赵武在这里蹲了三个晚上，每晚都等到凌晨三点，可那委托里说的“穿黑布鞋的女人”，连个影子都没出现。

裤兜里的老年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王瘸子”三个字。赵武划开接听键，听筒里立刻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赵、赵师傅，你快来！那东西……那东西又来了！”

“在哪儿？”赵武站起身，拍了拍沾满泥水的裤腿。

“老、老地方，废品站后面的仓库……快来啊！晚了就没命了！”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拖拽声，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随后便只剩下忙音。

赵武骂了句脏话，把没抽的烟塞回烟盒，朝着巷口跑去。雨越下越大，路面上的积水没过脚踝，踩上去出咕叽咕叽的声响。路过街角的杂货店时，他停了下来，敲了敲积满灰尘的玻璃窗。

“李叔，借把柴刀。”

玻璃窗缓缓拉开，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李老头眯着眼睛打量他片刻，从柜台下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递了出来：“又去蹚浑水？”

“混口饭吃。”赵武接过柴刀，掂量了一下。

“小心点，”李老头往他手里塞了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这是我家传的护身符，或许能管用。”

赵武捏了捏红布包，硬邦邦的像是块玉佩。他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废品站位于城中村边缘，平日里就少有人来，此刻更是一片死寂。生锈的铁门虚掩着，被风吹得吱呀作响。赵武推开门，一股浓重的霉味夹杂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仓库就在废品站最里面，门口堆着几摞压扁的纸箱。赵武握紧柴刀，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仓库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道缝。借着从门缝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他隐约看到里面蜷缩着一个人影。

“王瘸子？”他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没人回应。

赵武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仓库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王瘸子趴在地上，背对着门口，一条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赵武走上前，刚想把他翻过来，却现王瘸子的后心插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筋，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衣服，在地上积成一滩暗红色的水洼。

“操！”赵武暗骂一声，刚想后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仓库角落里站着一个黑影。

那黑影很高，瘦得像根竹竿，穿着一件洗得白的蓝布褂子，脑袋微微低垂着，看不清脸。最让赵武头皮麻的是，那人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鞋面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穿黑布鞋的女人！

赵武瞬间想起了委托里的描述，握着柴刀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他壮着胆子喝了一声：“你是谁？”

黑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头。昏暗中，赵武看到一张惨白的脸，眼睛却黑得吓人，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女人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在找我？”女人的声音尖细得像指甲刮过玻璃，“他们说，你能帮我？”

赵武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握紧柴刀，一步步后退：“你想干什么？”

女人没有动，只是用那双黑洞似的眼睛盯着他：“我要找一样东西，一样被偷走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的骨头。”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起来，“他们偷走了我的骨头，埋在这棵槐树下，用红绳缠着，让我永世不得生！”

赵武猛地想起巷尾的老槐树，想起那圈盘绕的红绳。他刚想开口，女人突然动了，像一阵风似的飘到他面前。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他，他甚至能闻到女人身上那股腐朽的气味。

“你看到了，对不对？”女人的脸几乎贴到了他的鼻尖上，“你看到了我的红绳，看到了我的骨头……”

赵武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举起柴刀，朝着女人砍了过去。可柴刀却径直穿过了女人的身体，砍在了后面的货架上，出“哐当”一声巨响。

女人出一阵尖锐的笑声，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找到我的骨头，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笑声在仓库里回荡，渐渐消失。赵武瘫坐在地上，浑身被冷汗湿透。他看着王瘸子的尸体，又想起女人那双黑洞似的眼睛，一股强烈的恐惧攫住了他。

雨还在下，仓库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他知道，自己被卷进了一件麻烦事里，一件可能会让他丢掉性命的麻烦事。

第二章消失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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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武不知道自己在仓库里坐了多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缓缓站起身。双腿麻木得几乎失去知觉，他踉跄了几步，扶住旁边的货架才稳住身形。

王瘸子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后心的钢筋依旧插在那里，暗红色的血迹在地上蔓延开来，形成一幅诡异的图案。赵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报警？不行，他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没办法解释那个穿黑布鞋的女人。

他环顾四周，仓库里堆满了各种废品，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味混合的怪异气味。必须把尸体处理掉，他心里只有这个念头。

赵武走到尸体旁，蹲下身仔细打量着。王瘸子的眼睛圆睁着，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赵武伸出手，想把他的眼睛合上，可指尖刚碰到王瘸子的眼皮，就感觉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传来，他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不止。

“妈的，真邪门。”他骂了句脏话，从旁边拖过来一块破旧的帆布，盖在了王瘸子的尸体上。

处理完尸体，赵武走出仓库，反手把门关上。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格外清新，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他回头看了一眼仓库的大门，心里暗暗誓，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回到家时，天已经大亮。赵武的家在城中村另一头的老旧居民楼里，只有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屋子，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显得格外拥挤。他把柴刀扔在墙角，脱下雨湿的衣服，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总是梦见那个穿黑布鞋的女人，梦见她那双黑洞似的眼睛，梦见她尖细的笑声在耳边回荡。他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湿透了床单，直到下午三点多，他才彻底清醒过来。

赵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感觉头痛欲裂。他起身倒了杯凉水，一口气喝了下去，才感觉稍微舒服了点。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屋里，驱散了些许阴霾。

就在这时，他的老年机突然响了起来。赵武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跳动着“李叔”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

“喂，李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