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朝过往几位皇帝,几乎都能文善武,尤其是先帝。
只可惜传到褚照之后,这演武台也并非形同虚设,可惜对褚照而言,多半只能起到一个装饰的作用。
偏偏人菜瘾大,一路坐着车轿同行,他还兴致勃勃地和越千仞说个不停。
“上个月的弓术只学了个开头,还需要叔父再教我一次。”
越千仞无奈:“那上上个月学的枪术呢?”
褚照扁嘴:“太难了嘛,我学不会!”
还挺理直气壮的。
越千仞多次和三分钟热度的小皇帝说明,习武之事,需从基本功打起。可惜褚照就是看他耍什么便对什么见猎心喜,努力三回又放弃,简直就像是拿他消遣一样。
这要是放在他的军营之中,多少得挨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但这是天子。
反正褚照身边常年都有他安排的暗卫保护,习武只当一个爱好,学成什么样都是无所谓的。
……越千仞这想法,只能勉强维持到进入演武台后十分钟。
“手抬高,胳膊往上,马步扎好——谁让你拉弓的!姿势都没做好,急什么!”
退朝时才刚到上午,此时正好晌午之前太阳最强烈的一段时间了。
褚照换了身衣服,扳指护臂武装齐全,片刻之后就泄了气,要哭不哭地直抱怨:“我胳膊酸!”
越千仞走上前来给他调整姿势,忍不住低声说:“下回让匠人给陛下打个孩童用的玩具弓好了。”
不知道是阳光晒的,还是羞愤的,褚照脸颊都红了:“我不是小孩了!”
越千仞直乐:“陛下连一石的弓都拉不开,再轻的弓不就是玩具弓了吗?”
褚照哼哼唧唧不应声。
越千仞是随手从演武台的武器架拿了根木棍,就用这物件毫无力度地戳着褚照的胳膊肘和小腿肚,配合着口中的指令。
“抬高点……脚尖朝外……别抖!”
这下褚照真的声音带上哭腔了:“真的很酸!我不练了!叔父教我下一个动作吧!”
越千仞瞪他:“接下来就是拉弓,你拉得开吗?”
褚照噘着嘴仰头看他,“叔父帮我不就好了?”
片刻之后,便成了褚照扎着马步维持握弓的姿势,最关怀他的叔父从后背双手绕到前面,一手一边包住他的手心。
因为姿势的缘故,褚照的身后紧紧贴着越千仞的胸膛,对方说话的时候,带动的震动也奇妙地传递过来。
“中指贴着箭,扳指固定在这个位置,食指往上一点——陛下抖什么?”
褚照咽了咽口水,低头看两人毫无阻隔相贴的手,只觉得热意蒸得上脸。
“紧、紧张的……”他随口回答。
越千仞轻咳一声,他常用这样的方式掩饰笑意,但褚照还是感觉到与他后背紧紧相贴的,沟壑分明的肌肉线条,轻轻发出的震动。
他的心好像也随之震动。
“别怕,我抓紧箭尾的,不会误伤陛下,无须害怕。”
褚照咬着下唇没应声。
他哪里敢说,自己紧张,只不过是因为,叔父与他贴得这样近。
——他连做梦的时候,都不敢梦到这样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