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屠戮徐州的消息,裹挟着浓郁的血腥气,如同瘟疫般在神州大地上疯狂蔓延。
颍川城虽偏安一隅,但这股令人作呕的气息依旧无孔不入。
市井巷陌,茶楼酒肆,但凡有人处,无不议论着这场骇人听闻的惨剧,百姓脸上皆带着惊惧与愤慨。
镇东将军府,议事大殿。
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荀衍端坐主位,面沉如水,眸中寒意凛冽。
他手中握着一枚由“夜枭”以特殊影玉录制的景像——那是徐州北部某座县城被屠后的惨状:
断壁残垣间尸骸枕藉,泗水支流被染成暗红,侥幸逃出的百姓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
即便只是影像,那股冲天怨气与死寂,依旧让人心神震颤。
“砰!”
荀衍猛地将影玉拍在案几上,坚硬的灵木桌面顿时裂开数道纹路。
他豁然起身,周身一股磅礴而威严的气势不受控制地扩散开来,身后隐约有山河社稷的虚影一闪而逝,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曹孟德!”
荀衍的声音如同九天寒冰,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意,
“为一己私怨,竟行此禽兽不如之举,屠戮手无寸铁的黎庶!泗水断流,冤魂盈野,此等暴行,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他目光如电,扫过下方众人:
“我荀文渊,既立誓匡扶天下,护佑苍生,岂能坐视此等魔行?!纵然徐州非我辖境,纵然此举将直面曹贼兵锋,此事,我管定了!不仅要管,更要昭告天下,让世人皆知,这朗朗乾坤,尚有正道,尚有公理!”
他看向左侧谋士席:“奉孝!文和!”
郭嘉原本慵懒倚靠的身形微微一正,眼中醉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洞悉世事的锐利精光。
贾诩则如同阴影中的毒蛇,微微抬头,兜帽下两点幽芒闪烁。
“命你二人,即刻以镇东将军府名义,草拟《讨曹孟德戮民檄》!”
荀衍声音斩钉截铁,
“不必含蓄,不必遮掩!就给本王历数其罪,痛陈其恶!要辞锋如刀,字字见血!要引动文心,让檄文所至,正气长存,邪魔辟易!传檄天下,邀各方豪杰,共讨此国贼!”
“嘉,领命!”
郭嘉嘴角勾起一抹狂放的笑意,似乎对此事极感兴趣,
“必叫曹孟德恶名,传遍九州四海!”
“诩,亦领命。”
贾诩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一丝阴冷的杀机,
“檄文之中,当嵌入惑心秘纹,凡心怀良知者闻之,必对曹操心生厌弃;凡其麾下士卒读之,必军心浮动。”
“好!”
荀衍颔,又看向陈群、荀攸、徐庶等人,
“长文、公达、元直,你等协助参详,务求檄文无懈可击,占尽大义名分!”
谋士团领命,即刻退至偏殿,文气涌动,开始了紧张的构思与书写。
就在檄文紧锣密鼓准备之际,一骑快马如同疯魔般冲入颍川城,马上骑士风尘仆仆,官袍破损,脸上混杂着汗水、泪水和尘土。
正是徐州牧陶谦派出的心腹使者,别驾从事孙乾孙公佑!
孙乾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闯入镇东将军府,见到荀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未语泪先流,以头抢地,声音嘶哑悲怆:
“镇东将军!救救徐州吧!曹孟德已非人哉!其所过之处,鸡犬不留,老弱妇孺亦不放过,彭城外围已成人间炼狱!陶使君忧愤成疾,徐州兵微将寡,实难抵挡虎狼之师!”
“乾受使君重托,冒死突围,恳请将军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兵救援!陶使君有言,若将军能解徐州倒悬之危,我徐州愿倾尽府库以劳王师,并…并愿表奏将军,总督徐、豫诸军事,唯将军马是瞻!”
说罢,孙乾已是泣不成声,额头磕得青紫。
其情其景,闻者动容,见者心酸。
荀衍快步上前,亲自将孙乾扶起,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和那份绝望中的期盼,沉声道:
“公佑请起!陶使君之心,徐州百姓之苦,衍已深知!曹贼暴虐,人神共诛!衍既知此事,断无坐视之理!”
“请你回复陶使君,让他务必坚守待援!荀衍,必亲率大军,救徐州百万生灵于水火!”
恰在此时,偏殿方向文气冲天而起,一道金光破开云霄,隐约有无数金色文字在空中流转,浩然正气弥漫全城!
郭嘉手持一卷仿佛由金光凝聚而成的帛书,大步走出,朗声道:
“主公!《讨曹孟德戮民檄》已成!请主公过目!”
荀衍接过檄文,只觉入手沉重,文气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