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辞看向萧恒衍,见萧恒衍点了点头,便将佩剑取下,递给了那太监,“有劳了。”
“大人客气。”那太监收下佩剑,才放他进去。
冷不丁腰上少了个东西,宋安辞还有些不太习惯。
萧恒衍注意到他的不自在,安抚他:“下学就会还你了。”
宋安辞轻轻应了一声,“嗯。”
萧恒衍和宋安辞进去的时候,其他皇子已经在里面坐好了,显而易见,只有他们俩迟到了。
得亏是文学珍不在,所有人都在自习,不然铁定会被惩罚一番。
不过,惩罚是免了,调侃总是躲不过去的。
萧恒仁似笑非笑地道:“先生不在,六弟的学业又开始懈怠了,这要是被父皇知道了,可不行啊。”
萧恒佑也跟着帮腔,“今日迟到,怕是明日就要旷课了。”
换作平时,萧恒衍是懒得去搭理他们的这些话的,可是今日不一样,有宋安辞在身旁,他不能,也不想在宋安辞的面前丢脸。
所以萧恒衍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们一眼,“有这功夫看我笑话,还不如去多背两道题。”
二人没想到萧恒衍会回嘴,皆是一愣。
萧恒玉也笑道:“六弟说得是,四弟和八弟还是静心自习的好,不要扰了其他人的清净。”
宋安辞为他家崽崽竟然没有忍气吞声感到惊讶,但更多的也是欣慰,这样他家崽崽才不会被欺负啊。
萧恒仁和萧恒佑吃了瘪,碍于萧恒玉的话,也没有再继续开口了。
宋安辞跟在萧恒衍的身後,经过大皇子萧恒觉的时候,萧恒衍一如既往地打了声招呼,萧恒觉也一如既往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听到了。
不过,比起往日的淡漠,萧恒觉还擡眸多看了宋安辞一眼。
宋安辞没有察觉,一直跟着他家崽崽,直到落座。
当然,只是他家崽崽落座,陪读书童是没有资格坐下的。
宋安辞就跟其他陪读书童一样,站在各自伺候的皇子身後,以方便皇子们有什麽需要的,能够在第一时间就递上去。
这感觉就像是被罚站了一样。
宋安辞生前虽然成绩不错,但是他调皮,被罚站这种事也没少挨过,现在倒还有些怀念了。
熟悉的惩罚,熟悉的感觉,宋安辞打了个哈欠,他也还熟悉地困着呢。
没有先生的尚书房里,只有翻动书页和轻声背诵的声响,氛围感很好。
萧恒衍看到一半,想做个笔记,习惯性地朝身後伸手,“笔。”
等了一会儿,掌心里都没有实物的触感。
萧恒衍的眉头还没蹙起,就想起来,现在他的陪读书童换成了宋安辞,便缓了些语气,“给我一支毛笔。”
还是没有反应。
“……宋安辞?”萧恒衍有些奇怪,回过头看,才发现宋安辞居然站着睡着了,眉眼乖顺地低着颗小脑袋。
他知道宋安辞平时都要睡到天亮以後,这段日子受到他的诱导性信香的影响,更是变得贪睡得很,一直要睡到傍晚才起来,堪堪卡着他回家的时间点,绝对是没有在寅时末起过床的。
此刻看到宋安辞的这副状态,萧恒衍的心里也很愧疚,不知道自己当时妥协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了。
他轻轻地将宋安辞面前摆放整齐的毛笔拿走,没有再吭声,回身继续看书。
萧恒策被罚禁闭,萧恒衍和萧恒仁之间就没有了遮挡,萧恒衍的这一举动,被萧恒仁尽数看在了眼里,微微挑眉。
哦?
这关系,有点意思啊。
宋安辞这一觉睡得相当安稳,连一个梦都没有做,直到被人撞得猛然後仰,还好他人在墙角,只是被挤进了角落,还不至于摔倒在地,但瞌睡也被瞬间吓得清醒了。
他下意识骂了句脏话,捂着脑袋揉了揉,痛意还没有消散,就被萧恒佑指着鼻子骂,“怎麽回事,你没长眼睛呢?万一撞伤本殿下了,你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宋安辞才睡醒,脑子还处于呆滞状态,但他记得自己没有动过,那麽到底是谁撞的谁,答案就很明显了。
只是宋安辞却不明白,萧恒佑明明已经知道他是镇抚司的人了,为什麽还要来为难他?
关于这一点,被萧恒仁示意过来找宋安辞麻烦的萧恒佑,其实也不是很明白。
萧恒佑可不比萧恒衍,只要他稍稍示弱就会放过他,甚至还会反过来安慰他,萧恒佑只会由着性子来做事。
所以宋安辞即使知道自己没有错,也不能在这大庭广衆之下说些什麽,乖顺地依着萧恒佑的意思道歉,“是小的走神了,冒犯了八殿下,还望八殿下恕罪。”
“本殿下看你根本就不是走神,而是睡着了吧?”萧恒佑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在他吃痛咬牙时责骂道,“父皇让你过来陪读,你就是这麽陪读——”
“啪”一声脆响,萧恒佑的手被人打开。
萧恒衍站在宋安辞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萧恒佑,用尽了全力才没说出那句“别用你的脏手碰我的人”,转而换了套说辞,“……是你先撞他的。”
完全没有想到萧恒衍竟然会还手的萧恒佑扶着痛手,愣怔当场。
只有一旁看热闹的萧恒仁,眼底的笑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