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请你出去坐坐。”
“啊,啊,这我……”周藏实的脸霎时红了个透彻,手足无措地看着方致雅,“我我我还没准备好……”
“还没准备好什麽?”方致雅满脸疑惑,“我只是有些问题很好奇,想和你讨论一下,这里不方便说。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可以边吃边说。”
周藏实:……
两个人都是一块到队里实习的,抛开年龄相仿这一点,周藏实更是多次挺身保护方致雅。方致雅在心里思索了好几天,觉得心里的疑惑还是和周藏实说一说最合适。
“周藏实,你,你知道为什麽章副队比钟队大那麽多却只是副队吗?”方致雅咬了一口蘸了辣汁的冬瓜,苦恼地撑着下巴,“这个问题我想了好久,怎麽也想不明白。我,我也不愿意把队长想成一个坏人。”
“这个很好理解吧。”周藏实吸着饮料,“我听说钟队的哥哥很厉害的,是什麽企业的老板,势力挺大的。”他挠了挠头,“这算是人之常情吧,咱队长又不是啥坏人。”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队长真的是走後门的?”方致雅惊呼。
“嘘!嘘!你小声一点啊!”周藏实急忙用手示意她淡定,“局里传是这麽传的,但是你可千万不能乱说啊。要是被队长听到了,那可是要完蛋的!”
方致雅心里一阵慌乱。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呢?如果说真的是钟应吾利用身家背景抢了原本属于章迟的位置的话……
钟应吾穿着警服挺拔的背影,章迟那张和蔼的脸和宋垂星对她说话的场景不断交错。方致雅看着面前的一大盆麻辣烫,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繁星点缀夜幕,本该一片漆黑的法医室此刻正亮着一盏小灯。
方致雅吞了口口水,狠狠打了个冷战。法医室的冰冷阴暗让她内心止不住地害怕,但是心里的火苗和小小的好奇又在源源不断地鼓励她。所以她还是克服了恐惧,一个人摸到了法医室,在门口讷讷地小声叫道:“宋……宋法医。”
宋垂星于奋笔疾书中擡头,见到是方致雅,他丝毫不意外:“来了。”
方致雅坐在桌边的空位上,认真地看着宋垂星:“对不起宋法医,这麽晚还来打扰你。但是,但是我还是很想知道,为什麽队长会是队长。”
“你不相信传言?”宋垂星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注意力又重新回到手下的报告,“传言都是真的哦,钟应吾的哥哥很厉害,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富豪。”
“我……我还是不信这是事实。”方致雅用力咬了咬嘴唇,“而且你说过,让我相信队长。”
“我说你就信?”宋垂星笑,“我是让你相信钟应吾,但我可没说让你信我。”
方致雅语塞。
“不过你还是第一个好奇这件事真相的人,这很好。”
“我是第一个?”方致雅苦笑,“看来我关心的问题总是无足轻重。”
“并不是的。”宋垂星说,“人们总是习惯把猜忌留在心里,很多人不问,却也并不真的信任钟应吾,这对于一支团队来说,无异是致命伤。”
“所以钟队……”
“这件事情,如果可以,我还是那句老话。我希望你可以亲自去调查真相,并且最好,最後能够让周围的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调查结果。”宋垂星打断道,脸色却柔和了许多,“方致雅,你是一个很有潜力的人,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在未来你会为你们的队伍做出怎样的贡献。”
方致雅第一次被如此夸奖,顿时涨红了脸,眼神四处躲闪:“我,我偷偷调查钟队,他会,会生气的吧?”
“嗯,怎麽说……”宋垂星松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钟应吾其实心里明白局里的人都是怎麽看他的,不过他那个人太懒,就连解释这种只需要两句话的小事他都会觉得是浪费口水。”他笑了笑,“说不定你帮他洗刷了冤屈,他会给你升职哦。”
“这不好……”方致雅小声说,“我愿意帮钟队,但是奖励我不能要。”她想,警局是个神圣的地方,这种类似于抄小道的行为是绝对不可取的。
小姑娘的声音细如蚊讷,但是法医室空旷而安静,宋垂星还是听见了。似乎是看穿了方致雅的想法,他轻哼道:“如果你以为警局是个天然的完美庇护所,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份职业远比你想象的要残酷,不仅仅是出任务可能遇到的各种危及生命的危险,还有隔着肚皮的人心……”
方致雅震惊地擡头,却见宋垂星的表情已经完全沉下来了:“我一生跟了不知道多少案子,解剖了无数具尸体,见过数不清的心脏,但我始终看不清人性……”
“小姑娘,如果不是有心人的散播……你以为关于钟应吾的流言蜚语是怎麽传到整个警局都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