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顾肖。”
由于这个插曲,一家人的第一顿饭就吃得各怀心事。
饭後,顾肖被钟先生拉去书房探讨书法,钟应尔则被弟弟拉到了房间里。
一进门,钟应吾就迫不及待地问:“哥,你说你以前见过顾肖?”
“是他,顾肖,错不了。”钟应尔面色复杂,“我真的见过他,而且我非常确认我没有记错。因为顾肖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他是当时最年轻的与会者,年纪轻轻就已享誉业界。他当年才二十岁出头就已经在豪威尔教授的手下当副教授,你知道这代表着什麽吗?更毋论後来我听说他青出于蓝胜于蓝,所有人叫他的时候都去掉了‘副’字,直接叫他教授。”
直到钟应尔拿出一张合照。
钟应吾凑过去看,上面赫然是顾肖和钟应尔。
钟应尔惆怅地看着那张照片,苦笑道:“他居然说他不记得我了,现在还装作不认识我。”
“可能的确是时间过去太久,把你忘了吧。”钟应吾耸耸肩,没心没肺地露出一个欠揍的表情,“毕竟你没有我这麽英俊帅气的一张脸嘛。”
“或许吧。”钟应尔仍然皱着眉,低头思索着。
钟应吾没再往心里去,轻松道:“对了哥,那个呢?”
“那个?”钟应尔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个啊,就是那个!”钟应吾急了,险些跳脚,“就是那个啊!”
在钟应吾纠结又期待的表情中,钟应尔抱来一只咪咪直叫唤的小猫,交给钟应吾。
定睛一看,这只猫正是曾经顾肖喝醉时在楼下抱过的那一只。钟应吾第二天就偷偷把它捡了回来,还拜托给了自己老哥照顾。
钟应吾高兴地抱起来颠了颠,感觉重了不少:“哎呦,你和爸妈养得不错啊。”
“下次不要随便捡回来自己又不养,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和爸妈添麻烦。”
“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我和顾肖工作忙吗?”钟应吾把小猫举过头顶,兴冲冲道,“还认识我吗,嗯?是我救了你知不知道?叫哥哥,快,叫哥哥。”
小猫喵喵叫着,但总体还是乖的,不伸爪子不挠人。
“顾肖肯定喜欢。”钟应吾满意道。
钟应尔看着自己的弟弟,冷不丁地问:“你为什麽对他这麽好?”
“我对他好吗?也没有哪里很好吧,不就是一只猫吗,我又不是养不起。再说了,咱爸妈闲得没事干,平时帮忙喂一下也没什麽吧。”这可是他给顾肖准备了好久的“惊喜”,钟应吾晃了晃怀里的猫,迫不及待道,“算了不说了,我今天就带它给顾肖看看。”一溜烟跑了。
钟应尔看着自家傻弟弟的背影,叹了口气,坐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
他又一次拿起那张照片。照片里,他和顾肖挨在一起,一齐冲着镜头微笑,一切的一切都恍如昨日。
顾肖不该忘记自己的,不该的。
钟应尔的思绪逐渐飘远——
那次演讲结束後他碰巧在会场撞到了迷路的顾肖。最後他不但把人带回了主会场,还顺路给顾肖介绍了类似建筑的设计思路。
见对方听得认真,还时不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就知道面前一定是个谦逊有礼且热爱学习的好孩子,瞬间就对这个年轻人有了好感。
“还没自我介绍,我是应墟科技的钟应尔。”
“您好,我叫顾肖……您找我是有什麽事吗?”
“是这样的,我刚刚听完你的发言,对你提到的商业谈判中的心理博弈策略非常感兴趣。尤其是‘锚定策略在跨文化谈判中的应用’这一点——我有些不太成熟的延伸想法,不知道能否和你探讨一二?”
“请说。”谈及学术,青年的脊背不自觉地挺直。
钟应尔也认真起来,条理清晰地展开分析,偶尔穿插自己在跨国公司实战中遇到的案例。
“……因此我认为,情绪价值在议价阶段的权重可能被普遍低估了。”钟应尔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