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索着藏在手表下的微型通讯器,这是最後的希望——但愿警方现在已接收到机械蜘蛛最初发出的信号。
实际上许若平并没有想错。
因为蜘蛛微型设备第一次发出的信号的确已经传到了公安,但下一步行动却让他们集体犯了难。
“我们第一次收到信号是在远江市的城郊,但很快它就开始到处乱走。你看,中间甚至在市局门口停过一段时间。”
“他的这个行为,有点像是在……挑衅?”顾肖迟疑地说。
钟应吾低骂一声:“真够嚣张的。”
“就是不知道被我们抓到之後还是不是这张嘴脸。”大豹同样恨得牙痒痒,捏着指骨,“嘎吱嘎吱”响。
陈厉:“信号最後消失在了和最初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所以现在我们必须确定究竟哪里才是海延的藏身之处。”
“我猜是最开始发回来的定位。”钟应吾摸着下巴,“没发现吗,後来的一系列动作都像是欲盖弥彰。”
陈厉点点头:“你说得没错,他後来的一系列线路,包括故意路过我们门外,都很像是在发现後掩人耳目的行为。”
“我也投开始那个地方一票。”大豹举手。
全票通过。
他们定位了设备最早发来信号的地方,从卫星地图来看,那应该是城郊的一片废弃楼群。
大豹在队内长时间担任突击手,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之处:“这个地方……说要攻上去恐怕还是有点难度。”
“的确不能轻视,茶道苑那次我们已经吃过一次亏,不但伤了一名队友,最後还把海延跟丢了!”陈厉气得一砸桌子,“这次他们又藏进一片山头,想抓的话,不容易……”
听到他说“队友”,钟应吾忍不住和顾肖对视了一眼,顾肖朝他摇了摇头,示意先不要讲出“江天衍是藏在他们之间的内应”这件事。
——行动前不要做有损士气的多馀之事。
钟应吾了然。
“如果有地图就好了。”大豹忍不住道。
“地图……”
像是忽然被提醒了什麽,陈厉猛然道:“对啊,还有地图!我知道一个人,他可以为我们提供那一片的地图。”
一个小时後,陈厉找的“知情人士”便到了。
那是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壮汉,宽肩窄腰,风衣套在他的身上完美地勾勒出壮硕的胸肌。虽然脸上架着一副墨镜,但仍能看出面容刚毅非常。走进门时,他身上有股阳光混杂着尘土的味道,给人一种朴实但绝非好惹的感觉。
见到来人,顾肖暗自比划了一下,感觉对方似乎有自己一个半大。且一举一动都十分潇洒不羁,同为男性,他带着一种对同性的欣赏感叹道:“这麽酷?”
“很酷?”耳边钟应吾的语气隐隐带着酸味。
顾肖没听出来,坦荡地承认了:“酷啊。”
“哼哼……”
的确很酷,来者爽朗地坐在椅子上。把墨镜推上去的刹那,露出的一张脸整体来看是一种硬汉的帅,虽不是目前主流审美认可的俊朗,但顾肖仍愿称之为一种“硬帅”。他随手将风衣搭在椅背,结实的肌肉线条隆起。
“许天泽,我们的行动目前进行到了最後一步——也是关键的一步,要对海延所在的地方进行精准打击。我知道你过去曾经去过城郊的那一片建筑,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尽量配合我们,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一切。”
“对我来说有什麽好处?”许天泽刚摸出一根烟想含进嘴里,又在陈厉犀利的视线下放弃。他“啧”了一声,不耐烦道,“妈的,你请别人的时候就不能客气点吗?我刚刚才准备去做生意的,这一单毁了你知道我要赔多少钱吗……”
“如果这次行动成功了,他……就可以回来了。”陈厉咬了咬牙,“许天泽!人命关天的事,你能不能放在心上!”
肉眼可见的,许天泽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了,虽然表面看起来仍没什麽表情。
“……好。”半晌,他才开口,声音微微颤抖,“我可以全部告诉你们。”
从他的口中,衆人得知了城郊那片建筑的真实情况。为应对错层式建筑,他们准备联合武警部队,将队伍进行更加细致的划分,从至少八个点悄悄进入,争取瓮中捉鼈,把海延他们的犯罪集团一网打尽。
许天泽说完也没急着走,反而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硬生生画出了建筑的简易地图,顺便提了好几个容易突围的点。
为了画完那张图纸,他抽完了整整一包烟,一根接着一根不停歇,最後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最後好歹是把图纸交给了陈厉。
“总之,这些就是我脑子里的全部,已经告诉你们了。”许天泽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起身时带动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预祝你们行动顺利,我走了。”
“谢谢你为我们提供线索。”陈厉说。
“呵……”许天泽摆手,忽然冷笑道,“陈厉,你不用这麽假惺惺地对我。”
陈厉动作一僵。
“不觉得你很自私吗?现在才虚情假意地说什麽‘他会回来’这种话。”
陈厉依然沉默着,拳头却悄悄攥紧了。
“那是你弟弟,你弟弟!如果你心里真的有他,当初就不该让他去做什麽狗屁卧底!”许天泽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在门框上,震落一片墙灰,大吼道,“为什麽要让他去,为什麽偏偏是他!”
“你明知道他没有任何作战能力,没有出过一次外勤。为什麽偏偏是他,为什麽……”说到这,许天泽几乎哽咽了。
“我算是知道了,为什麽他这麽不喜欢自己的家。”许天泽冷笑一声,一字一句泣血道,“陈厉,你和你父亲,根本,从来,都没有,给过他一个家。”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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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写悲剧了呢(ノ▽`*)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