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震天响,祁笠丶何酝狂奔了一段路程仍未见人,声音虽响,但山路崎岖,若只听响,任谁都觉得距离极近,然而事与愿违,往往远的不见尽头。
“祁贽,蒋焕。”何酝压了压耳麦,不停地重复着。
“何队丶蓟队,我们发现了王良。”一名干警急促粗喘着。
自出了山洞,何酝耳麦中的嗞嗞电流扰音降小了多许。
“多少人。”何酝一路狂奔冲向枪声来源处。
“三人。情况不妙,王良挟持了一名女游客。蒋警和祁警,一左一右去绕王良後方,瞅准机会救下那名女游客。”那名干警声音极轻。
何酝脑中闪过那天瀑布後方蒋焕死追王良时满眼的异光;还有酒店那夜,祁贽一听到王良这两个字的时候,冷气从眼眶中冲出。
不禁内心咯噔了一下,“先稳住王良,我已经追来了。”
“是王良吗。”祁笠跟在身後,听着声响。
何酝嗯了一声。
“还有谁,阿寻?阿飞?”祁笠问。
“不清楚。发现了三人,还有数名游客,王良挟制了一名女游客。”何酝说。
“祁警丶蒋警,他们……”祁笠说。
“都在。”何酝抢声而出。
祁笠哦了一声,心下想着,蒋焕丶祁贽追了王良多年,现下终于追上了,如果王良不知道空筱白的下落,他们岂不是又要落空了。
祁笠擡眸望着何酝的身影,耳边萦绕着何酝极尽威逼的声音,‘蓟哥,空筱白的失踪和你有关,你知道空筱白在哪,你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
蓟警真的知道空筱白的下落吗。如果真的知道,为什麽不告诉蒋焕丶祁贽他们,为什麽不告诉空筱白的家人。
蒋焕丶祁贽,还有夏立丶卫霰曾是蓟警的学生,卫霰又是空筱白的哥哥,蒋焕丶祁贽丶夏立和空筱白既是同窗同学又是多年好友,他们的关系令人羡慕,更让人向往,可是如此的话,蓟警为什麽瞒着他们。
何酝在前方一跳一跃,祁笠紧跟他的步伐,何酝跳跃,祁笠也跃。要麽一手借力一旁的枝干丶藤蔓,单脚落地,要麽就着地势,身子贴着草丛滑了下去,何酝时不时回眸,祁笠当即提高了音量,“我有胳膊有腿的,又不是废柴,你回头做什麽!”
何酝轻轻一笑,“祁教授还能追上我吗。”
祁笠揶揄着“何队,那我们终点见!”话音未断,拐了个方向,加快了步伐。
“何队,我提醒你一句,新地图早在这里了。”祁笠一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迎着枪声的方向狂奔。
短短几秒,山林中一个单薄的身影忽显忽隐,何酝紧咬牙关,“祁笠!”火电似的,转了个方向。
祁笠回眸见一个身影追了上来,嘴角一翘,一脸悦色,深吸一口气,加快了步伐,可脑中的另一个身影仍挥之不去,心下吟吟不止。
如果蓟劭告诉了空筱白的家人,她的小姨也不会自杀了。
猛然间,祁笠摇了摇头。不,蓟劭压根就不知道空筱白的去向,他也在找空筱白。
蒋焕说,蓟初长着一张空筱白的脸。蓟警又说,蓟初的妈妈是外国人。
祁笠又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这中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转念又想,还有山洞里发现的那几张泛着淡黄的手绘,如果真是空筱白的,如果空筱白真是蓟初的妈妈,而蓟劭是一名警察。如果实验基地的事情空筱脱不了干系,夥同嫌疑人做了走私违法,触碰了刑法的事。
蓟初和蓟逸还是幼童,他们的妈妈干了坏事,他们怎麽办啊。
祁笠想着想着,秀眉蹙得越发紧缩,满脸愁容,神色痛楚。
蓟初,她那麽小,那麽可爱,内心甚至比成年人更坚强丶更坚韧,小小年龄就要经历这些吗。怎麽能,怎麽能!
到底该怎麽办。
祁笠不敢继续想了,他真的怕丶真的担心,千万不要,万万不可。
祁笠紧握着双拳,後槽牙嘎嘣数声。空筱白,你……最好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