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做什麽?”
“能做什麽?”应天棋有气无力地答:
“当然是求求他,告诉他我会向我哥哥学习,承我哥哥的遗志,当个好皇帝绝不让百姓受苦受难,求求他给我出谋划策给我当谋士帮我想想办法怎麽打到皇宫里外那哼哈二将呗。”
“为什麽?”
“嗯?”应天棋脑子已经不转了,有点没懂:
“什麽为什麽?”
“你做这些事是为什麽?”
“为了当个好皇帝呗。”
“为什麽一定要当个好皇帝?”
“你十万个为什麽啊你?”
应天棋觉得方南巳今天的话格外多:
“我有抱负有理想不行?想当个好皇帝还需要理由?”
听见这话,方南巳沉默片刻,语气淡淡:
“旁人或许有,但你不是。”
“凭什麽?”应天棋这就不乐意了:
“我不能有理想有抱负?”
“可以,但这不足以让你做到如此地步。”方南巳垂眸瞧着他,看他像是真的困,一双眼睛都闭上了。
“……随便吧,哪有你这样逼问的,不信算了。”
“北镇抚司。”
“?”
“郑秉烛。”
“??”
“妙音阁。”
“???”
“张家老小。”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因为不当个好皇帝会死!这个理由你觉得够深刻够严重动力够足吗大将军?”
应天棋彻底摆烂了,他翻了个身,蜷起腿背对方南巳躺着,把自己摆成一个很有安全感的姿势,肢体语言很明显——不聊了,勿cue。
所以,他没看见方南巳落在他身上的丶若有所思的视线。
方南巳看了他很久。
久到应天棋的呼吸起伏一点点变得均匀轻缓。
方南巳撑着身子,将动作放得很轻,探过身子去看了一眼。
只见应天棋闭着眼睛,连方南巳的影子落到身上都没有察觉,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今天这人的状态跟平时不大一样,少了点冷静和狡黠,似乎格外感性,忧愁难过的事说完了却又亢奋起来,咋咋呼呼,估计是酒劲没散的缘故。
方南巳对气味比较敏感,所以应天棋一来,他便认出了这人身上那丝快要消散的味道——
碧寒青。
这种酒在民间不大受欢迎,所以并不常见,因为太烈,又苦,很难入口。
但是方南辰喜欢。
他对旁人的言语也具备某种直觉,比如,应天棋所说的“有理想有抱负”,语气正经,却非实情。
而後来那句像是没了耐心随口敷衍的一句“会死”,却有几分可信。
烛火摇曳,方南巳有点出神地看着应天棋呼吸的起伏。
许久,他拉过身侧堆叠的薄被,拎起一角,轻轻搭在了应天棋身上。